春梨被这一吓,只能捂住自己的嘴。
拼命压制住心里的狂跳,再用袖子抹干眼泪。
“我,我跟小姐打算回府,带上了随从和车夫。可人太多,我们就下来走,来了人给小姐跪下,她的簪子就落在了水榭居。”
方霖见她那副期期艾艾的模样,眉头紧蹙。
春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刀尖不小心划过了脖子。
春梨只感觉脖子一热,方霖连忙收回了刀。
“好好说话,怎么乱动?”
方霖凶巴巴的样子,让春梨哭都不敢都哭。
方霖见春梨欲哭无泪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有手帕吗?”
春梨从袖口掏出一根手帕递给了方霖。
方霖没接,冷漠道:“自己把伤口给缠着,免得别人见了,以为我逼供你。”
虽然跟着督主审讯过不少人,但他没有无端欺负一个女子的癖好。
春梨傻愣愣地用手帕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一见那么多血,当场就晕了过去。
方霖:……
周祁年昨夜与周业霆的会面剑拔弩张。
原本周业霆带了十足的诚意来,只打算换江妩一人。
但周祁年偏偏无动于衷。
在周业霆看来,他这是故意用江妩来拿捏自己。
周祁年冷笑,“世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本督何需用旁人来拿捏你?”
周业霆气恼,当即收回了自己的诚意。
“既如此,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反正你与妩儿没有礼成,咱们就各凭本事抢。”
思及此,周祁年的眸光暗了暗。
伯南侯周钧他都没放在眼里过,何况他的儿子。
新仇旧账合该一起算算了。
周祁年等得有些烦躁的时候,方霖抱着春梨回来了。
“督主,江家小姐被劫走了。”
周祁年的手蓦然一紧。
“何时何地?”
“估么着是水榭居走水之时。”
“可有线索?”
“等我把她弄醒了继续问。”
周祁年忽然想起了什么,“去侯府。”
“督主,上次他才暗算了你!侯府去不得。”
周祁年嘴角扯了扯,“总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
江妩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间大脑是空白的。
自己明明跳下了二层,怎么也该受伤了。
可现如今,她并未感觉到身体有何处不适。
只是这间房,有些陌生。
江妩撑着起了身,脚刚落地,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连忙躺下去,闭着眼睛,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来人坐在了她的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这味道有些熟悉。
只听那人呵呵一笑。
“好妹妹,别装睡了,你装睡睫毛就乱动这毛病,何时改了才能瞒得过我。”
这声音,不是江锦云还能是谁!
江妩睁开眼,便看到了穿着锦衣青色袍子的江锦云。
“你怎会这副表情?可知哥哥为了救你,费了多大周折吗?”
若不是今天刚好他在水榭居与友人相聚,听到外面吵吵闹闹。
刚好推开窗,就见到她一人站在对面雅室的窗旁。
江锦云可是给了人一千两,才让人在江妩落地前给救下。
否则她哪儿有那么好命,能毫发无损。
江妩也懒得再装,坐起身子,自顾自穿好鞋。
江锦云抓住她的胳膊。
“做什么?你当真以为我那么好心?哼,哥哥为了你可煞费苦心啊。”
江妩瞪了一眼江锦云。
这所谓的大哥,从小到大欺负自己还少吗?
江锦云嘴角勾了勾,“我就喜欢你这幅恨我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江妩起身走到门边,却发现根本打不开门。
“妩儿啊,这可是哥哥好友的别院,你逃不掉了。”
江妩不慌不忙,走到桌旁,拿起纸笔写了一行字。
江锦云不会手语,只喜欢欺负这个不能说话的妹妹。
凑过去看到江妩写的字,气得嘴都歪了。
“你长本事了?别以为有周祁年撑腰,我就不敢动你!”
他一把扯过纸,撕得粉碎。
“我告诉你!你只能是我的玩物,这个地方就算他是周祁年也不可能找到!”
江妩定定看着气急败坏的江锦云。
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经历那么多,江妩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越是软弱,越是能给人可乘之机,不如强硬一点,起码能有吓着对方的气势。
江锦云发现自己的妹妹变了。
不再是以前那副唯唯诺诺,柔柔弱弱的模样。
江锦云冷哼一声,扯着嗓门大喊:“我有的是办法跟你玩,你给我等着!”
听到这句话,江妩反而笑了。
似乎在嘲笑江锦云的不自量力。
江锦云多骄傲的人啊,被这一笑,气得扬起手扇了江妩一个巴掌。
“你给我等着!晚上我让大家都来看看,你像鹌鹑的模样!”
瞧,他不是也不敢大白天的乱来么。
江妩在江锦云生气之时,已经暗暗观察了这间屋子。
门是在外面锁的,意味着江锦云的人在外头守着。
窗户紧闭,外面估么着也有人。
她想逃出去的机会微乎其微。
不过,若是晚上真被他叫来了人,自己逃走的机会便大了几分。
人越多,越容易乱不是么。
江妩看着江锦云摔门而去,心里反而放松了。
周祁年那样冷漠无情的人,她都能直视。
江锦云这样的,她有什么好怕的。
躺在床上,江妩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今日的事情。
总觉得有些蹊跷。
为何偏偏自己下马车后,刚好就遇到小春。
是故意在那里等着的吗?
再则,西市就算人多,她这辆马车可是挂了督主府的旗,谁敢造次?
如此想着,江妩眸光一沉。
能知道她出府的,除了南宫雪院子里的人,再无他人。
只是不知道南宫雪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江锦云究竟是受了人指使,还是当真是偶遇。
这点她没想明白。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那一两银子一根的老参没买着,江妩觉得心口有点疼。
她想姨娘了。
不知道姨娘现在情况有没有好转,也不知道江勉有没有兑现承诺。
忽然,江妩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周祁年刚说完自己能随意出府,这头就出事。
莫不是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他以自己为饵,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