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终于知道父亲的真面目
褪笛2025-07-28 15:235,012

  “王上,这是信中的内容。”

  侍卫将信中的内容原封不动呈给大漠王,南宫宴不解,看上去只是一封寻常的家书,女儿思念父亲邀请他入宫一叙,这是常有的事。大漠王与长孙无雪的父亲感情颇深,虽有疑惑但也让人原封不动给他送去。

  送到长孙奇手中的第三日,他风尘仆仆从河狮部赶来,一进宫没有先去见女儿,而是来到书房拜见大漠王。

  岳婿好久不见,大漠王见到长孙奇还是如同从前一般与自己亲近,不由感动,说道;“岳丈,最近可还好?身体可还硬朗?”

  长孙奇面容慈祥,虽已近六十,但因常年习武,身体健朗,说话如同洪钟般响亮,“都好,都好,劳烦贤婿挂心。阿故最近骑射读书可有进步?”

  “昨日刚考过他,兵法骑射都进步了许多,阿故马上十六了,我准备让他去军中历练一番,也好体验一下大漠男儿血性的生活。”

  提起自己的儿子,大漠王一脸的骄傲。

  那是他与长孙无雪的孩子,是未来的王储,是整个大漠的骄傲。

  见长孙奇这样关心,大漠王命人让大王子下课之后就来书房见他的外公。

  南宫宴想起那封书信,怕长孙姐妹等得及,说道:“岳丈,无忧、无虑想您,要不然孤派人让她们一并过来见您吧。”

  “不用不用,先见过阿故再去也不迟,想来她们是馋河狮部的鲜花饼了,我进宫时特意让人送过去了。”

  长孙奇一点也不在意,无忧和无虑顶多就是找他来问问河狮部各种花草的近况,哪里比得上大漠王和阿故重要。

  “也好,什么鲜花饼,孤可从未吃过。岳丈好生偏心了,有好东西尽想着女儿,忘了女婿。”南宫宴其实知道的,长孙奇时不时就会送鲜花饼进宫,听说是长孙姐妹最爱吃的食物,宫里没有,所以长孙奇才会每隔一段时间送进宫一些。这时候人多称道长孙奇爱女心切,是个订好的父亲,因此在大漠,长孙奇的名声一直都不错。

  听见大漠王如此亲昵的语气,长孙奇心底满意,没白费他这么多年的努力。

  他脸上挂起疼爱的笑容,像看待自己孩子般慈祥,“王上喜欢的话,臣下次多待些进宫,这次王上就不要跟无忧无虑抢食了。”

  闻言,大漠王也不再管什么鲜花饼,与长孙奇一起品尝贺之霖带来的茶叶。

  “父王。”成熟中还很稚嫩的声音响起,阿故出现在书房。

  “哟,我的宝贝大外孙,快,来让外祖瞧瞧你有没有长高。”长孙奇始听见阿故的声音,第一个起身,完全没注意阿故刚才未曾叫自己。

  阿故身体僵硬地被人拍了拍肩膀,眼底一丝恨意略过,转而恭谨地向长孙奇与南宫宴行礼。

  小小少年双手握于胸前,诚恳鞠躬,显得格外郑重。

  大漠王瞧见阿故如此懂事听话,心里甚是欣慰,让他坐下和自己一起饮茶。

  “阿故,外祖前些日子猎了头白狐,我瞧颜色纯正,正适合你这样的年纪,亲自剥了它的皮,给你做成狐裘,冬天好御寒。”

  长孙奇一脸慈祥地看着阿故,仔细打量这个孩子,许是早产子,身子骨会比平常人弱一些,所以到了这个年纪看起来还有些瘦,他心疼地看了眼阿故,想着回去给他再猎一些动物补充营养。

  而阿故似乎不太领情,不管长孙奇说什么都只是淡淡道谢,不似以往亲切。

  大漠王察觉出阿故的奇怪,却不好多言,好在屋外李公公传来消息,说是长孙无虑已经到书房门外,准备接长孙奇去寝宫。

  一丝不快从眼角划过,长孙奇慢吞吞起身,不舍地看着阿故,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

  “爹爹,您进宫了怎么不来看看女儿?女儿在宫里等得可焦急了。”长孙无虑一改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佯装委屈地扑进长孙奇怀里,做足乖女儿的样子。

  阿故倒还算镇定,大漠王一脸惊奇,长孙无虑对任何人都是那样的自持冷傲,谁曾想,也是个依赖于父亲的女儿。

  长孙奇瞧见女儿还像小时候般撒娇,心里有一块地方柔软了些,随后想起大漠王还在书房,说话口气带着父亲的威严,训斥着长孙无虑,“见到王上为何不行礼?多大年纪了,这些规矩还要我教你吗?”

  长孙无虑不情不愿朝大漠王行礼,连头都懒得抬,说:“臣妾参见王上,妾思念父亲心切,一时失了分寸,还望王上莫怪。”

  “咳,爱妃一片孝心,孤甚是欣慰。你姐姐呢?怎么没有来?”大漠王还不太适应长孙无虑突然转变的态度,朝门口看去并没有发现长孙无忧的身影。

  长孙无虑说话毫无忌讳,“姐姐她贪吃了鲜花饼,现下在出恭呢。”

  “闭嘴,你岂敢在王上面前污言秽语,还不快向王上赔罪。”长孙奇立即制止女儿接下来的话,让她赶紧道歉。

  “妾殿前失仪,请王上责罚。”长孙无虑还是那副不情不愿,像是大漠王欠了自己黄金千两的表情,不知道是否感到抱歉。

  只是长孙奇在此,大漠王并没有责罚长孙无虑,让她起身后,借口自己要批阅奏章,连同阿故都赶走了。

  当出了书房门,黏在父亲身上的长孙无虑立即撇清关系,离他远远的,只抛下句话,“女儿刚吃了鲜花饼,现在觉得腹痛难忍,先行一步回宫里上茅房了,爹爹快些跟上吧。”

  “小姨,那我呢?”阿故见外祖和小姨都走了,只留自己在原地,不禁问道。

  “阿故快些回去温书,明日小姨和大姨来找你玩。”

  长孙奇远远落在女儿后头,因此没能看见长孙无虑一脸的愤怒与讥讽。

  她的好爹爹,对自己的女儿竟忍心做出这么多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

  大家都说长孙奇是位好父亲,在她看来,是长孙奇演得像位好父亲罢了。

  鲜花饼、玫瑰花茶,长孙奇连害女儿的方式都十年如一日般不曾变过。

  今早在收到长孙奇送来的鲜花饼时,长孙无忧第一时间叫来小圆,让她检查这鲜花饼到底有没有问题。

  小圆是长孙姐妹一次外出时救下的孤女,她的父亲是位赤脚郎中,后来病死了,小圆就成了孤儿。

  自小跟着父亲认过许多药材、植物,小圆先是闻了闻后又扯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尝了尝,确认后说道:“这鲜花饼没什么问题啊,只是两位娘娘还是少吃些。这里头加了一点金安草,是寒凉之物,若是多吃了会腹痛难忍,对身体不好的。”

  长孙无忧问道:“小圆,你确定?金安草是何物?我从未听说过。”

  “娘娘,金安草是长在月半湖底的植物,因为月半湖水深,寻常人不会潜入其中取金安草,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奴婢的父亲当初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孩童,曾经潜入湖底,在湖底时脚上不慎缠上了些金安草,后来通过对比各种书籍才知道的。”那时小圆就站在半月湖边大声哭着让父亲赶紧上来,因此对这件事印象十分深刻,她敢笃定,这里头就是金安草。

  “姐姐。”长孙无忧身体仿佛没了支撑,险些瘫软在地,长孙无虑扶住姐姐,“小圆,你去库房,找一找还有没有前些年父亲送进宫的花茶。”

  姐妹俩刚进宫的几年还不曾开始在宫里种植沙漠玫瑰,因此都是长孙奇托人将花茶送进宫给她们喝。只是后来得了种子,长孙无忧、无虑就没再接受过父亲送的花茶,觉得只是些小东西,不值得父亲大老远让人送来,还浪费时间精力。

  没过多久,长孙奇重新派人送来她们最爱的鲜花饼,这是她们无法在宫里复刻的美味,所以每当父亲送来时,她们都小心翼翼真藏起来,隔几日吃一些,直到新的鲜花饼送来。

  现在想来,她们的好父亲从始至终都在不遗余力地害着她们。这寒凉之物吃多了,女子不易受孕,甚至终身怀不上孩子,就算侥幸怀孕,也会生产困难,搞不好就像长孙无雪一般,一尸两命。

  长孙无忧眼里的父亲,是个疼爱的女儿的人,眼下所有的幻想崩塌,她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心口疼痛难忍。

  捂着胸口,长孙无忧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妹妹,眼下她们姐妹硬生生被父亲逼到了绝路。

  若是被大漠王知道,他最心爱的女子是被这花茶害死的,她相信,他不会怪罪于长孙奇,却会要了她们姐妹二人的命。

  这像个定时炸弹一样缠绕她们姐妹二人,明明她们是遵从长孙奇的指示来到的大漠王宫,如今却被当做弃子般抛弃,她们的心里升起一片悲凉。

  前几日信誓旦旦的质问如今卡在喉咙,没有询问的必要了,她们的好父亲果真如她们想的那样,虚假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今能做的,只不过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罢了。

  长孙奇跟在长孙无虑身后,不明所以,只以为女儿吃多了鲜花饼才会这样,并没有往更深的地方想,便让她越走越远,自己慢慢走去她们的寝宫。

  看到长孙无忧虚弱的表情,长孙奇装出心疼责怪的模样,说道:“鲜花饼里头是新鲜的花,总会有不太干净的东西,以前就让你慢些吃,不要那么快一次性吃光,怎么越长大越不听话了,现在吃坏了肚子,难受的不还是自己?”

  长孙无忧听得只想大笑,却还是做出乖巧女儿的样子,轻声细语地说:“父亲好久没送来鲜花饼,女儿今日一见嘴馋了些,请父亲见笑了。”

  “嗯,你若是喜欢,以后每个月我都叫人送来。”长孙奇不疑有他。

  “那便多谢父亲了。”

  一句话默默掩饰掉心底的悲伤,一股莫名的胜负欲燃起,她长孙无忧不会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长孙奇坐着觉得无聊,见天色快黑,自己一个男人不便在宫中多待,嘱咐两句之后匆匆离宫。

  望着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长孙姐妹立于宫前,对视一笑。

  长孙无虑言,“姐姐,做乖女儿这么多年,我累了。”

  “可他终究是我们的父亲。”无忧眼神灰暗。

  嘴角是挂不住的讽刺,无虑掰过姐姐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几近歇斯底里,“他有把我们当做女儿么?姐姐别再自欺欺人了。”

  无忧终究是不忍心,“无虑,河狮部是无辜的。”

  “给河狮部换个主人罢了,我相信姐姐能找到合适的人选的。”

  “你是说......”

  “没错,河狮部不可能永远都姓长孙的。”

  看着妹妹还很年轻的脸庞,无忧陷入一片过去的记忆。

  无忧和无虑是一对双生子,比长孙无雪小了八岁,自小,她们是被姐姐宠着长大的。后来无雪要嫁去王宫,十五岁的无忧突然失去姐姐的爱护,很是不舍,气姐姐抛下自己。在无雪出嫁的当天,生气地跑到湖边,无忧正一个人无聊投石子玩时,从湖里突然冒出一个男人。

  是一个浑身湿透、身上还流着血的男子。

  他虚弱地凭着最后一口气爬上岸,昏倒在无忧面前。

  无忧吓坏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她小心走到男子跟前,撩开贴在他额头的湿发,清清楚楚看见男子的容颜。

  皮肤黝黑、五官端正的男子让无忧不再害怕,姐姐总说相由心生,这样好看的男子应该人不坏吧。

  无忧把人带回河狮部,正好父亲给无雪送亲,会离开几天,无忧大着胆让大夫给他治病,她亲自照顾他,直到男子醒来。

  男子醒来时,一眼便撞进一双明澈的眼睛,无忧就这样盯着他,心里感叹:原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竟更加好看了。

  男子说他大漠边境小城的商人,遇上马匪劫财,他被人砍伤后落入湖中,随着湖水冲到此处。

  无忧见他赏识未愈,行动不便,便做主让他留在河狮部。男子是个健谈的人,且见多识广,帮助河狮部的人做了不少事,渐渐的,河狮部的人接纳了他,将他看做自己人,男子也没有提出过要离开。

  长孙奇见男子有一身治理的好本事,便让他做河狮部的军师,学着管理河狮部上上下下的事情。

  只可惜男子空有智慧,身体因为受伤不再适合练武,如若不然,长孙奇倒想让他学些武功,既能防身也能上阵杀敌。

  无忧是个性子温吞的人,不爱舞刀弄剑,只喜欢种种花弄弄草,为此男子替她寻来许多新奇鲜花的种子,能在大漠种植,还很美丽。

  每当无忧拿起小锄头锄花弄草时,总会看见男子的身影。

  有时拎着一桶水来,有时带了肥料来,有时孤身前来。

  无虑总是抱怨,说男子来得太过频繁,弄得她都不好意思粗鲁地拔草了。

  无忧微微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后来的后来,王宫传来无雪难产而死的消息,无忧、无虑扔下锄头随父亲去了王宫。看着姐姐入殓进棺,父亲叹了口气。

  当晚无忧被叫进书房,父亲仿佛苍老了十岁,问道:“无忧,阿故一个人在王宫,我怕他被人欺负,你可愿意入宫替无雪照顾她的孩子?”

  无忧眼前闪过男子那张俊俏的容颜还有微微一笑的表情,垂头隐去眼中的泪水,跪在地上说:“女儿愿意。”

  她姓长孙,就早该知道自己身上要担负什么责任。河狮部被泉鹰部打压多年,如若在后宫的势力也彻底没了,那么河狮部离灭亡也不远了。

  她心疼姐姐的早逝,也心疼阿故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可有谁来心疼心疼自己。

  无虑在书房外偷听,一头闯进,与无忧一起跪在地上,朝父亲磕头,“姐姐生性柔弱,在后宫会受到许多欺负,我不怕,无虑愿替姐姐进宫。”

  “无虑,你快出去。”无忧起身想将妹妹拉出门外,可自己的力气太小根本拉不动,她转头对父亲说:“父亲,您别听无虑的,我进宫就好,无虑性子倔强,您让她继续待在河狮部更安全。”

  长孙奇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无虑的话。

  无忧见长孙奇不说话,更是焦急,哭着祈求妹妹让她赶紧出去。

  无虑第一次忤逆姐姐的意思,任凭无忧怎么拉她,她都岿然不动,似乎在等长孙奇的回复。

  过了许久,长孙奇靠在椅背上,终于做出决定。

  “如此,你们姐妹一道入宫吧,也好有个照应。”

  “父亲!”

  两姐妹不约而同叫出声,随后对上父亲那双苍老的眼神,心头一软,便不再做声。

  那时她们眼中的好父亲让姐妹二人坠入深渊,姐妹俩自以为是的相互救赎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笑话。

  男子听到无忧要嫁去王宫的消息时,默默跟着无忧身后,只对她说:“无忧,若是王宫过得不开心就回来,王上要是怪罪,我替你担着。”

  “好。”这是无忧对男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继续阅读:第69章 红豆糕要趁热吃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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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南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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