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瑶说的唾沫横飞,手里还不住地比划着,勾勒出一副盛世景象来。
“相公,眼下正逢乱世,只要我们现在也寻人一起反了,何愁没有机会!”
她说的口干舌燥,浑身疲累不堪,这才依依不舍地停下,又满脸希冀地看着刘誉。
“相公,听我说了这么多,你心中定然已经有谋划了吧?”
刘誉却直接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竟是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你说的那些话,我看在梦里更好实现一点,你要是闲的没事做,就安分一点。”
“有这个胡思乱想的时间,还不如睡上一觉。”
宋瑶瑶死死地咬住唇瓣,看向他的眼神,不由透出了几分怨毒,心里更是被气了个半死。
未曾想到,这个刘誉竟然会这般不争气,她都把路送到他面前了,他竟然都能直接放弃!
她心底盘算了半晌,突然一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幽幽怨怨地笑了起来。
“相公,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孩子了吗,他是那么的无辜,还未成型,就死在了那些残暴不仁的守城军手下!”
宋瑶瑶死命地抓住刘誉,指甲深深地嵌入他胳膊上的肉里,无比凄厉地大喊一声。
“难道,你就不想给我们的孩子报仇吗!”
刘誉也算是个铁铮铮的男儿,丧子之痛,难以忘怀,被她这几句话勾起了心底的伤痛。
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然血丝弥漫。
宋瑶瑶一看有戏,不由在心底里暗自窃喜着,打算再给他加一剂猛药。
“相公,你起来,和我去一个地方!”
前往城门处的路上,远远的,就听到所有人都在讨论。
“前往府州镇压叛军的大军已经来了,率队的还是禹王殿下和首辅大人呢!”
“首辅大人虽然是端王的子嗣流落民间,但也算是在我们平州的地界长大的,是我们平州的骄傲!”
宋瑶瑶和刘誉挤在人堆里,随着他们一同下跪,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过后,便是两辆极为富贵的马车。
一路上裹挟着梨花木的暗香,无数人低头俯首跪迎,无一处,不透露着说不出的尊崇。
士兵们手中的武器碰撞出玄铁的叩击声,眼神威严而肃穆,凡目光扫到之处,无一处不被吓得噤若寒蝉。
没有一个男人,会不渴望这样的景象。
刘誉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攥成拳,无数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不住地滑落。
恍惚间,他竟也忍不住信了宋瑶瑶的鬼话。
若是抓住这个机会,下一次坐在高头大马上,睥睨众生的,说不定就是他!
……
马车内,听到百姓的欢呼声,顾君朝这才合上了手中的书卷,信手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角,淡声询问道。
“平州也算是首辅的家乡了,今晚,我们会在此处修整一二,你不打算去探望探望什么老友?”
穆玄瑾闻言,微摇了摇头,唇边勾着一丝漠然的笑。
“王爷误会了,不知是在平州,即便是到了京城,微臣也未曾有什么难以割舍的友人。”
倒也当着是个喜爱独来独往的怪人。
让将士们在城外安营扎寨,几个主要的将领,则是随着他们二人,进入了平州府城,借住在州府府邸。
平州的州府是顾君朝的人,在这里自然没有什么顾虑,讨论了一会军情后,顾君朝便大手一挥。
“今夜时间不早,辛苦各位连夜赶路,用过饭后,便早些休息吧。”
平州州府是个机灵的,当即躬身笑道。
“下官已经备好酒菜,王爷,诸位大人,烦请移驾吧。”
他精心准备的食物,大多都是平州本地的特色,穆玄瑾看着这久违了的菜色,却并没有什么胃口。
他只略略吃了些,便端着茶杯,递到唇边饮了一口,在脑海中,却是盘算着出发之前,南悦音对他所说的话。
盘算半晌,他仍是觉得,处处防备,不如主动出击,便佯装漫不经心般问道。
“州府大人,可知晓这府城之中,住着一户姓刘的猎户?”
刘姓可是大姓,即便只是在府城之中,也有上万户之多,虽然当猎户的没几个,但也十分难寻。
州府愣了愣,揣摩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首辅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穆玄瑾勾了勾唇角。
“这人乃本官的故交,偶然想起,想要见上一面罢了。”
“既然大人这般说了,下官这就着人去寻。”
沿着户籍细细地搜索了一番,倒是很快就翻到了刘誉的名字。
刘誉突然被衙役们带到州府的府邸时,心中满是茫然和慌张,一入厅内,就下意思地双腿发软。
噗通一声,竟直接跪倒了下去。
“草民拜见州府大人!”
话音落下,却久久未曾有人回应。
刘誉满心的疑惑,忍不住稍微抬起头来。
这时,一双雪白的皂靴,缓缓行至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