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们好大的狗胆!”
顾银颐闻言顿时怒不可遏,一拍桌子,无比愤恨地站起身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去将殿内的东西一应砸毁掉,但看了看那相较以往少了不少的装饰品,又悻悻收回了手。
只是愤恨的,一脚将宫女踹翻在地。
那宫女捂着刺痛不已的腰身,却只能惨白了脸,沉默地爬起身来,又端端正正地跪下了。
“郡主,眼看着我们失势,那些贱蹄子指不定要在背后怎么得意,我们需得早做打算才行!”
“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顾银颐却已经方寸大乱,哪里还能听得进她的话去。
“父皇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几个贱民的话,就废除我的位份!”
“这不可能!”
但这话,已然连她自己都骗不过去了,她越想越觉得不安,豁然站起身来,在殿内兜了几个圈子,拔腿向外走去。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父皇求情,他一定会心疼我的!”
宫女不由在心底里暗骂愚蠢,死死咬着下唇,干脆大着胆子,飞扑过去抱住了她的腿。
“郡主,千万不可啊郡主!”
顾银颐红了眼,低头愤恨地瞪着她。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我在父皇那里失宠了吗!”
宫女仓惶摇头,又拼命解释道。
“郡主,您可能不知道,陛下的那道圣旨,是在众位朝臣的胁迫之下方才颁布的。”
“陛下眼下压力这么大,您若是贸然前去,陛下若是见您,那些朝臣们,岂不是又要闹事!”
她尖利的指甲,深深嵌进了顾银颐的腿里。
痛意袭来,倒是让顾银颐清醒了几分,她也没计较宫女的失礼,一把将她扶起,显然是将她当做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宫女咽了咽口水,顺着她的心思,委婉道。
“郡主,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等待。等到这阵子风波过去后,再伺机谋划。”
见顾银颐又凶狠地瞪起了眼睛,她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但奴婢绝不是让郡主受委屈的意思,明面上不行,郡主可以私下里,将所受的气一一讨回来!”
顾银颐眸色微闪,脑海里瞬间有了主意,阴毒一笑,缓缓松开了手。
“你说的有道理。”
她向着屏风后的暗门处勾了勾手,不无鄙夷道。
“我救了你一条贱命,现在,也到你该回报我的时候了。”
……
好不容易捱过五日,即便是有千年山参吊着命,但南悦音仍是肉眼可见的虚弱。
小崽崽们都被关在了门外,不许进来看她,鸦也守在暗处,不住地焦急着。
穆玄瑾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榻边上,亲自给南悦音端水喂饭,丝毫不肯假手于人。
甚至连朝都不肯去上了,仿佛生怕他一眼不见,就要彻底失去南悦音似的。
南悦音深知他内心的凄惶,便也只是无奈叹气,没有试图去劝说他。
每日里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就缩在穆玄瑾的怀里,安静地享受着他的抚摸。
远远地看到许神医的影子,鸦也顾忌不到什么礼节,兴奋地一把推开房门,简直喜不自胜。
“大人,许神医回来了!”
穆玄瑾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站起身道。
“快请他进来。”
许神医也知道事态紧急,也没有休息,用袖摆擦了把额头沁出来的汗,便将药箱放在了桌上。
从里面,拿出一颗深褐色的丸子。
“这便是我依据师父留下的手札,所制的断肠散解药。”
但要递给穆玄瑾时,许神医却又犹豫了,一双手甚至在不易察觉地暗自颤抖。
“只是,时间紧急,材料只够做这么一份解药的,且还未曾寻人试过药,并不知药效如何。”
“夫人身份尊贵,若是贸然服用,只怕反而惹出什么事端来。”
屋子里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沉闷。
南悦音知道他的顾虑,一手撑着床板,有些费力地坐起身来。穆玄瑾见状,忙在她身后垫上了一个软枕。
好叫她坐的省力一些,不至于控制不住地栽倒过去。
“生死有命,全凭天数,神医不必挂怀。”
话音落下,穆玄瑾猛然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到握的她手背发疼。
南悦音冲着他轻笑了笑,突然抬起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你忘了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我其实是来自异世的一抹孤魂。”
“不需要伤心的,如果这个躯体死了,那我就是回家去了。”
她又转头看向神医,将药丸接了过去,一口吞下。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不论生死都是我的命数,坦然接受就是。”
那药丸下肚,胃里仿佛升腾起了一把火,烧的人五脏六腑都痛了。
南悦音霎时间惨白了脸,深深地弯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