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过皇后,南悦音正打算离宫时,却有一个瞧着有些面熟,但没甚印象的宫女将她拦了下来。
“参见穆夫人。”
“你是?”
那宫女顿时绷紧了面孔,左右看了看,确认宫道上再无第三人在后,方才面露凄惶之色。
“奴婢、奴婢是郡主宫中的,贴身宫女。”
南悦音佯装恍然大悟,实则心中漠然一片,甚至还有些好笑。
一直紧跟在顾银颐身边,仿佛她的第二个影子一般的大宫女,她又怎么可能会毫无印象。
“原来是你。”
她往一侧迈出一步,面上微带了几分不耐,冷淡道。
“我与你素味平生,与你家郡主也未曾有什么好说的。眼下本夫人还急着出宫,莫要拦我。”
那宫女再次拦在了她面前,却又紧咬住了嘴角,仿佛在犹豫着些什么。
若是她直接展露出自己的目的也就罢了,南悦音自然会置之不理,只是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反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不由耐下了性子,佯装不耐,催促了一句。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有话你直说便是。”
宫女这才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微微躬身,冲着她再次行了一礼。
“这处人来人往,随时会有人看到,实在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还是劳烦夫人,借一步说话。”
两人寻了一处,较为偏僻寂静的,无人居住的宫殿旁。
南悦音方才环抱着双臂,又略有些警惕地和那宫女保持了一定距离,不至于叫人误会之后,方才恹恹开口。
“有什么话,就说吧。”
见她这副模棱两可,似乎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那宫女不由又忐忑了起来。
干脆提着裙摆,双膝跪在了地下,捋起袖子,露出了带着青青紫紫,无数道伤痕的胳膊来。
“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吧,郡主性格暴戾,对我们这些奴婢平日里都是非打即骂的,奴婢再服侍在郡主跟前,迟早会没命的!”
宫女涕泪交加,哭的好不可怜。
“今日的事夫人您也看到了,郡主心情不好,便拿奴婢来撒气,胳膊上心添的这两处伤口,便是郡主方才留下的。”
南悦音并不喜欢古代人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架势,但是旁人的事,她也并不喜欢插手指教。
“确实瞧着挺可怜的,也算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却成日里的屈居人下,如同牲畜般任人打骂。”
听出她语气里似是带着几分怜悯之意,宫女不由狂喜,忙膝行几步,接着道。
“只要夫人肯出面救下奴婢,奴婢愿为夫人做牛做马,一生都效忠夫人!”
她带着满心的喜悦,缓缓抬起头来时,对上的却是南悦音泛着冷漠的双眸。
宫女心底不由一慌,瞧着南悦音好欺负,甚至大着胆子,想要去抓她的裙摆。
“夫人,只要您肯将奴婢带走,奴婢敢保证,一定能够帮到您的!”
“是吗,听起来还挺让人心动的。”
南悦音耸了耸肩,却直接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脚尖轻点地面,说不出的厌恶。
“你也的确很可怜,可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初你帮着郡主出谋划策,做尽恶事的时候,可有想到事后可能会自食恶果?”
宫女若遭雷劈一般,僵愣在了原地。
不,这不可能,南悦音怎么会清楚这些?!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南悦音轻轻勾了勾唇角,说不出的嘲讽。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并没有将一条,随时可能会违背主人命令,反咬主人一口的恶犬留在身边的习惯。”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宫女想方设法地将她留下,和她扯这么多话的目的,并不单纯。
投诚并非是假的,但拖延时间也是真的。
但南悦音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是什么神,又如何能一着不落地猜到顾银颐心中所想之事。
她只是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皇宫对她来说,已经变得不太安全了,虽然离宫可能面临生命之忧,但留在这里也绝非上上之举。
脑海中瞬间过了无数个年头,南悦音眉目一凛,直接甩开了还在妄图纠缠不休的宫女,大步向外走去。
……
宫门处仍是寂静一片,硕大的旗帜迎风招展着,几个御林军分列在宫门两旁,甚至听不到什么异样的声响。
眼前的一切,仿佛与平日里并无任何区别。方才的猜测,仿佛也只不过是她在胡思乱想罢了。
但南悦音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十分顺利地出了宫。
但就在她转过身的瞬间,身后的城墙上,突然冒出了数十个御林军出来。
他们无一不是手持弓箭,那锐利的肩头,瞄准的赫然就是南悦音的后心!
杀气毫不遮掩地散溢开来,南悦音看到这一幕时,瞳仁不由微微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