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夫人一怔,正欲问为什么,可撞入她空洞眼眸,看到她眼里几乎要迸发出来的悲痛后,她突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一次,寒年这次确实做得太过混蛋!
但,那些都是假的啊,他要真敢如此伤害小晚,她肯定第一个答应离婚。
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到底有多在意小晚,他为了小晚付出了什么!
靳老夫人缓缓放下筷子,庄严道:“小晚,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委屈了,真的对不起。”
汀晚细眉拧起:“奶奶……”
这是她与靳寒年的事,怎么敢让一个长辈,来向她道歉?
她也根本承担不起,靳寒年从来没有说过他爱她,是她傻傻的自作多情,才会走到如此难堪的局面,真怨不得谁。
靳老夫人轻叹一声,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像是哄孩子一样,柔声安抚道:
“小晚,看在奶奶面子上,给寒年一次机会,好吗?”
“那是我的亲孙子,我自小看着他长大,也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所以我知道,寒年他心里有你,他不可能在玩弄你。”
汀晚淡漠笑了笑:“奶奶,这一切都不是误会,他亲口与我说的。”
她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与奶奶的那样,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所以笃定的以为,他根本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可事实是,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能了解他。
靳老夫人却摇摇头:“小晚,很多时候眼见、耳听都不一定为实,一切都要根据自己的心。”
“你应该去听听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寒年在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他做出这样的事,符合常理吗?如果不符合,那就证明表面上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汀晚静默听完老夫人的话,心境却没有一丝变化。
这些可能性,她在还没有问靳寒年之前,也都满怀期待的去设想过。
哪怕亲自过去找他问了一次,期望都冷水浇下,她却在小白说出那番话之后,再度满怀期待去问了他。
可他的回答是什么?
永远都是,他靳寒年从来没有被威胁,从来都没有不得已!
现在奶奶也这样说,可她已经死去的心,再也不会被复活了!
汀晚敛了敛眼神,看向靳老夫人说道:
“奶奶,没有必要了,我昨天已经问过他两次,他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两次都亲口与我说,没有。”
“我不想再去问了,得到的回答肯定还是一样的。”
她看向靳老夫人,空洞、哀伤的目光带着一抹坚定:
“奶奶,我现在只想离婚。”
靳老夫人看到她这次是铁了心的,呼吸都凝滞了起来。
她看得出来,小晚很痛苦,很难受,她继续留在这边,她的心里会憋出毛病。
可若真的同意他们离婚,她们就此错过,真的太过让人遗憾!
尤其是,小晚是她自小就看中的孙媳,没有之一,仅有的唯一。
她也早就拟好了协议,等她老死之后,靳家全权交给小晚管理,她才是靳家的当家主母。
要是小晚就此离开,寒年是不是真的就会娶江雪忆那个毒妇?
那靳家,迟早会完蛋!
绝对不行!
靳老夫人眯了眯冷眸,紧紧握着汀晚的手:“小晚,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我实在觉得太过惋惜。”
“你不相信寒年,你总相信我老人家吧?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吗?”
“我是真心觉得寒年心里在意你,也真切感受到他对你的感情,现在你要离婚,所以我太过心疼你们的遭遇。”
“你要是不想再去问,那我就带你去,你当个旁观者就好,我亲自问寒年,让他当着你的面回答这个问题。”
汀晚看着靳老夫人不容置疑的神色,抿了抿后,点头:“好。”
之所以会答应,不是因为对那个男人还有意思期待,而是……
她实在不忍伤了奶奶的心。
脑子里一直都记着,在她最难的时候,是奶奶帮助了她。
也只有奶奶从一而终的相信她,对她好,不惜一切代价为她铺好后半生的路,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其实想想,随着奶奶再去问那个男人最后一次,也没有任何坏处。
如果他还是那样的答复,那么奶奶大概也同意离婚了,她也不需要再解释太多。
如果,他有不同的答复,那她高兴还来不及。
啧……
又傻了。
怎么会,有不同的答复呢!
汀晚食之无味的将早餐吃完,随后便与老夫人还有小白,开车一同前往靳氏集团。
*
偌大、严谨的办公室里,靳寒年坐在最前头,周身气息冷沉,脸色铁黑盯着文件看。
尽管一言不发,但那威严模样,让在场的股东,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怒了这位爷。
也不知道到底谁惹怒了他,这两天的公司,几乎是炼狱,人心惶惶。
可就在这僵硬气氛之中,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许博仲心惊胆战追上前:“老夫人,您……您不能进去!”
“你在放什么屁!靳家现在还是我与老爷子做主,我连办公室都不能进?!”靳老夫人一把将他推开,拄着拐杖其气势强大的走进办公室。
盯着正在里面开会的男人,她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混账东西,你是不是颠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开会?公司关了都可以!”
“现在,立马滚回办公室,我有天大的事找你!”
说完,靳老夫人转身离开。
靳寒年靠在椅子上,按了按疲惫太阳穴,深邃眼眸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追随到门口,轻易就瞥见了上前扶住她的那抹倩丽身影。
她也来了?
本还以为,奶奶过来只要质问他新闻的事。
可那个女人的出现,让他知道,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只想逃离,又怎可能还让奶奶过来主持公道?
唯一的解释,便是——
她要带着奶奶过来,要求他同意离婚!
靳寒年眸色深了深,凉薄的唇缓缓吐出字:“散会!”
整个办公室的股东,立即像逃一样,几乎是连滚带爬抱着笔记本就飞奔离去,好似背后有鬼。
仅仅两秒钟,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靳寒年手指夹着烟,淡淡的吸了一口。
满脑子都在思量,奶奶真要他同意离婚,他该如何答复?
想了几分钟,他将烟泯灭,迈开修长步伐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