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我孙媳进去吗?”靳老夫人问。
护士一怔,随即摇摇头:“不可以的,会打扰到医生手术。”
靳老夫人拧起眉,也没强求,说道:
“那你就进去,不断的告诉寒年,说小晚来了,就在门口等着他,说她有很多话要与他说,一定要醒过来,否则,她真的就走了!”
护士有些尴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但看她脸色那么严肃,只能默默的将这些话记下来:“好,我会按照您的话在他耳边说的。”
而后,她快速进入手术室。
汀晚扶着看上去疲惫不堪的靳老夫人,柔声道:“奶奶,这样会有用吗?”
靳老夫人坚定点点头:“有用!”
“你在他的心里,很重要!”
“早上,他在里面死都不愿意出来,是我骗他说你晕倒了,他立马就起来了。”
“可想而知,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相信他听到你在等着他,他一定会配合医生,手术成功的。”
汀晚眸底掠过一抹复杂神色。
竟然听到她晕倒,他破天荒的出来了?
可她在他的心里,还有地位可言?
真的无法看透,他的心里究竟想要什么!
真的每次都是如此,每一次!
当他只要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立马心软,认为或许只要有一颗坚定的心,就可以与他携手走下去,不管未来多么困难。
可每次在她以为自己与他还有一线可能之际,他又总是做出残忍的事,打破她的幻想。
她才发现,她是可以为了他们的爱情去跨越任何阻碍,却唯独无法改变他的心。
他变了心,选择另外一个女人,这是她怎么样都无法跨越过去的障碍。
“小晚……”
沉思间,靳老夫人突然出声。
汀晚回过神,敛起眼底情绪看过去:“奶奶,怎么了?”
靳老夫人还未说话,却先重重叹息了一声:“你与寒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奶奶从未骗过你,我真的看得出来他现在爱你爱到死心塌地,你心里也还深爱着他,为什么你们还会走到这一步?”
“你们之间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是江雪忆那个毒妇?如果是,我立马就喊人杀了她!”
“这样,你们是不是就不会互相折磨了?”
汀晚静默片刻,轻轻叹息一声,第一次坦露自己的内心:“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真的很想爱他,与他好好走下去。”
“但奶奶,你也看到了外面的新闻,他明明要娶江雪忆了!”
“他不放我走,可你让我怎么留?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每天晚上都去找另外一个女人吗?等到不久后,要我亲眼看到他娶别的女人?”
靳老夫人拧起眉:“其实这件事,寒年曾与我说过,虽他没有说得透彻,但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就是有不得已苦衷的。”
汀晚自嘲笑了笑:“是,在我快要发疯,每天都闹着要离开他的时候,他有一天晚上喝醉酒,也曾与我说过,让我等他,他娶江雪忆不是真心,只是因为有不得已的原因。”
“那天晚上,我真的相信他了,真的愿意等他,下定了决心,哪怕他要娶江雪忆,我这个在他结婚证上的真正妻子,都可以理解他,相信他,安静的等他。”
靳老夫人错愕:“寒年夜与你解释过?那为何现在会这样?”
汀晚落寞笑了笑:“可就在第二天晚上,我在送饭给他的路上被绑架,他都不曾发现,因为那一晚,他忙着与江雪忆在一起!”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你猜他怎么说?”
汀晚每当想起那天早上他冷血无情的脸,说出那些对她冲击的话,心脏还是会隐隐刺痛。
“他说,他对我的解释,都是假话,因为他喝醉了,都只是不经大脑的话。”
“还说,他之所以说出那些虚伪的话留住我,都只是为了你的身体,担心你知道我要与他离婚受刺激发病,所以才会这样!”
汀晚不争气又红了眼睛:“所以,奶奶,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我怎么坚持下去?我只能离开,守不住他的心,我只能守住自己的心。”
靳老夫人见她痛苦模样,心疼握住她的手。
“小晚啊,让你受苦了。”
又道:“可我还是觉得,他真的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做出那样的事。”
“否则,他没有理由让我装病,只为了留住你。”
汀晚一怔:“什么?”
靳老夫人有些尴尬,却又不得不解释:
“其实我的身体早就没那么容易被刺激到,倘若寒年真的不爱你,哪怕把我气进手术室,也会执意要与你离婚!”
“可他没有这样做,反而好几次为了留住你,让我突然‘发病’!”
“之前进手术室急救,都是假的。”
“是寒年不想你走,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留住你,所以才让我那样。”
“所以,他清楚我的身体状况,又怎会因为担心我的身体,去说出一些谎话留住你?这真的很说不通。”
汀晚微微惊诧:“之前你好几次进急救室,都是靳寒年让你装的?”
靳老夫人再度尴尬,有些做错事的心虚模样,小声说道:
“是!小晚,你别怪奶奶欺骗你,实在是我清楚寒年的性格,知道他是真的爱你,不忍心你们互相误会,相爱却又各自分开,所以才帮他的。”
汀晚脑子已经凌乱不已。
真的搞不懂他!
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真有苦衷吗?却为何在与她坦白之后,又再次伤害?
要是假的,他为了她做出的种种,又是为何?
奶奶总不至于为了靳寒年来欺骗她……
而靳寒年,伤害她,却又因为伤害过她而内疚到如此折磨自己!
她的心,突然又很没骨气在想,是不是,他任何所做的一切,包括在坦白后的第二天又绝情伤害,都是不得已的?
坦白是真,冷血的话是假。
那些,都包括在他‘不得已’的原因中。
想到这,汀晚似理清了什么,血液微微沸腾起来。
她看向靳老夫人,正欲说什么,咣当一声,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医生终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