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年回到病房,靳老夫人正陪着汀晚,有说有笑。
见到来人,她瞬间敛起笑容,庄严问:“这么快拿到证据了?”
靳寒年走过去:“暂时没那么快调查到,明天拿给你。”
又道:“奶奶,先把小忆放出来,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靳老夫人倏地笑了:“你不仅为了她睁眼瞎,现在连心都被蒙上了。”
“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无辜的人!”
她直接点开录音,手机里顿时传来江雪忆恶狠狠的声音:
“你以小白保镖的身份,先接近汀晚,等她对你信任后,再将她推进冷水池里。”
“要伪装成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大家都看到你与她关系好,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来。”
“放心去做,我不会让你出事,寒年是我男人,他恨不得汀晚那个贱人去死,又怎么会追究?”
……
听完,靳老夫人抬眸看着靳寒年:
“这是江雪忆的声音吧?你还要认为她是无辜,是清白的?”
靳寒年脸色已阴沉如雪,周身气息凝重、冰冷,连四周的空气仿佛都结了冰。
该死!
这切切实实是江雪忆的声音。
这件事,竟真是她指使的!
暗地做出这么阴险的事,却还一脸无辜的欺骗他!
靳寒年胸腔氤氲着怒火,被他极力压制下来。
尽管再生气,他依旧要保她!
他看向靳老夫人:
“奶奶,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
靳老夫人一怔,荒唐道:“放什么放?要不是当时小白及时出现,小晚早已冻死在水池里了。”
“我若放了她,要我怎么面对小晚?”
“还有,你难道忘记了你刚刚与我的赌注?你赢了,你可以与小晚离婚,甚至娶那个女人。”
“但输了,我要怎么惩罚江雪忆,你不得有意见。”
靳寒年一时间沉默。
之所以敢赌,是因为相信江雪忆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笃定这件事根本就是汀晚自导自演。
可怎么也没想到,她真敢做出这样的事!
“奶奶……”靳寒年想替江雪忆开脱,可视线不经意瞥到床上脸色苍白、虚弱的汀晚,他的心,莫名紧了紧,喉咙就像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
靳老夫人看向他:“怎么?你还是要求情?”
靳寒年:“无论如何,她都是小白母亲。”
“这次她因太生气才会冲动做出这样的事,给她一次机会。”
靳老夫人双手撑长拄着拐杖,皱眉沉思许久,最后才道:
“要我放过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听说你从昨天结婚就搬了出去?”
“如果你搬回来与小晚住,我就放过那个女人。”
本身她就没打算真要江雪忆死。
那毕竟是小白母亲,她至少要顾及小白的感受。
且寒年那么在意那个女人,倘若她真将江雪忆丢进水池里,出了什么事,难免会让寒年与她产生隔阂。
她从一开始想的,就是要寒年搬回家,与小晚住一起。
靳寒年深沉眸光不由得看向汀晚,眉峰拧起。
虽没有出声,那视线却分明在说,这是你的要求?
登记后他就搬出去住,本意让她一个人过,总有一天她会受不了提出离婚。
可才过去仅仅一天,她就想出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
啧,不愧是汀晚。
汀晚接受到他的视线,细眉拧起,很直接了当就说:
“你别冤枉我,我倒希望江雪忆被丢进水池里。”
“让你回来住,对我造成不便,我也不愿意。”
靳寒年倏地笑了:“你还真是玩得一手扮猪吃老虎。”
汀晚:“???”
她又做什么了?拒绝也不行?
“你赶紧闭嘴!”靳老夫人皱眉怒视靳寒年:
“我要你搬回家这件事,小晚根本不知道,你怪她干什么?”
“告诉我,你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打电话吩咐那边保镖,今晚就将那个女人丢进水池里!”
话语间,她还真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出去。
靳寒年眸色一暗,没一丝犹豫道:“我搬回去住。”
靳老夫人这才放下手机,脸色也总算没那么凝重,瞥了他一眼:“算你识相。”
紧跟着,又严肃吩咐:
“小晚行动不便,在她住院期间,你就留下来照顾。”
汀晚顿时尴尬:“奶奶,不需要的,我自己能行。”
靳寒年也皱起眉:“公司很忙,我没空。”
靳老夫人的脸又瞬间沉下:“公司没你就不转了是不是?总之,小晚出院前,你必须在这里好好照顾她,等小晚出院后,我才会把那个女人放出来。”
庄严的语气,不容置疑。
靳寒年终究是默认应下。
直到靳老夫人离开后,他冷冷盯着汀晚:“你的把戏还真多。”
汀晚:“……”
她澄澈双眸看向那个男人,语气淡漠:
“你耳朵是不是聋了?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不要你留下来?”
“你为了那个女人的安全要留下来,反倒将责任怪在我身上?”
靳寒年冷笑:“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现,这些事又怎会发生?”
汀晚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泪水不受控制在眼眶打转,苍白的脸却满是倔强:
“是我非要纠缠你吗?”
“救小白时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你儿子,是你主动找我,要我去治疗他。”
“结婚也是你强拉着我去登记!”
“现在被伤害、差点没命的是我,为什么被责怪被骂的还是我?”
“我长得像出气筒吗?”
靳寒年对上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头竟莫名抚过一丝异样情绪。
还未出声,汀晚又突然自嘲笑了笑:
“我和你说什么委屈?说出来岂不是让你更反感?从而又什么事都不分青红皂白怪我头上,我真是蠢得可以。”
靳寒年:“……”
他深沉视线落在她身上。
从出狱相遇至今,好像这是第一次认真看她。
脸色苍白,整个人憔悴不堪,或许因为冷,就连唇瓣都轻微颤抖着。
而她右脚此刻打着石膏,正半挂起来。
这处伤口,是他昨天强行拉她下车造成的。
当时她已痛得面目全非,但他怒气上头,看见了也无视,硬是让她去化妆,拍照,登记。
弄好后,他因急着将结婚证拿给奶奶,将她一个人丢在那里。
她身上好像什么都没带,是怎么回去的?
脑海竟鬼使神差涌出年少的一幕,她的腿不小心伤到,哭得满城都要听见。
是他拿了糖给她,才把她哄好。
他问:“只不过扭了下,怎么那么娇气?”
她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我的腿要是受了伤,还怎么跳舞?靳哥哥喜欢会跳舞的女孩,我一定要学会。”
还一本正经的说:“舞蹈者的腿,比一切都重要。”
靳寒年回过神,深沉目光不受控制落在她腿上,低沉问:
“你的腿,医生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