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想,谢玉儿的日子并不好过。
粮食被抢走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赵景沉耳朵里。
扶着轮椅扶手的手臂青筋暴起,拿起旁边的砚台,狠狠砸过去。
跪在地上的谢玉儿本来就浑身酸痛,鼻青脸肿的,此刻更是顷刻间鲜血长流,她只能红着眼眶哽咽求饶。
“那些刁民肯定是受人蛊惑,才会做出这种事,要不然只是凭借着一个乞丐,也敢上门偷东西吗?世子,当务之急,我们得去查查到底是谁不让我们好过。”
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深知,此刻如果不祸水东引的话,自己就活不成了。
所以谢玉儿砰砰砰的磕头,“世子,会不会是周鸢?是周鸢不想让我们好过?”
嘎吱嘎吱的轮椅声响起,赵景沉来到她的面前。
满眼阴鸷,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咬牙切齿道。
“什么周鸢?她是我夫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得我?况且,她也并不知道这铺子是我开的!!”
“你当初如何信誓旦旦保证的?粮食没卖出去多少,现在还被人抢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应该把她打杀了,她就是个扫把星!”
杜氏得知了此事,同样气得够呛,提着裙摆怒气匆匆进来。
杜氏早就知晓赵景沉把谢玉儿藏在府里。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把粮铺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她一脚踹在谢玉儿背上,走到赵景沉身边去。
“景沉,这粮铺几千斤粮食就这么没了?你为何偏偏就信了这个女人的邪?”
杜氏看向赵景沉的眼神都染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侯府自从接触了谢玉儿这个女人,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
事到如今,赵景沉竟然还养着谢玉儿。
“你忘了,她之前怎么害你的了?今天必须好好处置了她,省的她再祸害我们候府!!”
杜氏一拍桌子坐在旁边,见自个儿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赵景沉竟然还不准备严惩谢玉儿。
“行,她是你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你舍不得打,那就让我来!”
话音落下,杜氏大声喊来身边的婆子。
这些婆子都是做粗活的,有的是力气和手段,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堵墙。
谢玉儿吓得瑟瑟发抖,忙不迭跪地求饶。
“夫人,世子,我已经知道错了,我肯定会补偿你们损失,我……”
“你花言巧语哄骗景沉,害的他再也不能站起来,今日若不给你点教训,难解我心头之恨!”
话毕,杜氏沉着脸让婆子把她拖下去。
“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就直接拖出去!!”
婆子得令,立刻拽着谢玉儿往外面去。
“世子!你救我,救救我!”
“我还有用,我还能帮你。”
谢玉儿吓破了胆,只能扯着嗓子大喊。
赵景沉抿唇坐在轮椅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外面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谢玉儿嘴里被塞了臭袜子,只能呜咽,发不出声音。
眼看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弱,赵景沉一双眸子阴沉沉的,最后到底还是开口了。
“母亲,她确实该死,但她也确实有用。”
不得不说,谢玉儿确实懂得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今侯府落魄成这般模样,如果能够加以利用,说不定能让侯府重现荣光。
可杜氏根本不信这些,脸色阴沉,恶狠狠瞪着他。
“你是不是还对她念念不忘,还惦记着这个小贱人?”
“不过是个阴沟里的老鼠,在母亲眼里,难道我能看得上这样的人?”
赵景沉勾唇,眼底闪过阴沉。
见杜氏不相信,赵景沉推着轮椅过去。
车轱辘在地上发出滚动巨响,停下后给杜氏斟茶。
“如今侯府是最需要人的时候,谢玉儿害我们这么惨,让她就这么轻松死了是便宜她,倒不如暂且留下,必要的时候送出去笼络人心?”
侯府早已不复当年荣光,要想重回巅峰,就必须要舍弃些什么。
大不了到时候直接送出去,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杜氏也不是蠢货,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此人心思太多,好拿捏吗?”
赵景沉不以为然,将下毒的事情告知。
“眼下她只能巴结讨好我,没了我,她死无全尸。”
见赵景沉如此笃定,杜氏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可以停下了。”
行至狼狈不堪的谢玉儿面前,杜氏难掩眼底厌恶,声音发冷。
“今日就先放过你,如果再有下一次,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罢,杜氏扭着腰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谢玉儿趴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一块土地,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赵景沉居高临下看着她,薄唇微启。
“把她拖下去好生照看。”
刚送走谢玉儿,赵景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看见安排在漕运的人匆忙过来。
“世子,这个月漕运工人的月钱还未发放,那些工人已经开始罢工了,恐怕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闻言赵景沉脸色变得难看,当初为了弄银子买粮食,他早已动用留来安顿漕运的银子。
现在粮食没卖出去,最重要的事……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的模样,如今依附于他,侯府才能苟延残喘。
当初就是他提醒他天灾的事情,并要求他赶紧攒银子。
可如今这差事办砸了,那位大人还能信任他吗?
偏生现在漕运那那边,盐铁的生意也因为天灾的事情停了,而有了富商在码头附近被劫了货物的事情,导致很多人现在也不敢来漕运了。
佣金就少了一大笔。
而且,之前赚的那些钱全都压在粮食上,也没卖多少银子,根本没有攒够银子。
“世子,那些工人若是不干活,漕运就彻底的停了,到时候,咱们想要重启的话,又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
“那些工人已经放下狠话,如果世子不能妥善处理此事,他们就直接冲到府里来闹。”
“世子,要不然我们把码头还给丞相府?世子夫人肯定不会冷眼旁观。”
赵福想要劝说赵景沉把这个烂摊子丢给周鸢。
可好不容易才把漕运拿回来,赵景沉哪里舍得给出去?
更何况经过上次的事情,这次若是把漕运给出去,再想要回来就难如登天了。
周家本就对他横看鼻子竖看眼,肯定会利用此事笑话他。
思及此,赵景沉表情难看,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不行,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再等待一个月,到时候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可如果他们得寸进尺,那就让他们直接走人,我一分钱也不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