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在附近见过她?”
班疾一把抓住方才报信的守卫,守卫连忙应声,“属下不敢欺瞒,那姑娘的画像我们所有人都记得很熟,绝对不会认错。”
要知道,报上去有用的消息,可是会有赏钱的,他们自然用心。
班疾松了口气,“既然认出来了,那应该是没放出城吧?”
“当然没放。”
守卫连忙确认,“她根本就没敢过来,看见这里的画像就走了。”
他说着指了指城门口贴着的告示。
上面写得清楚,若有发现,只能活捉,不准伤人,后面那四个字,重复了三遍。
“属下原本还不敢确定,见她一躲,立刻就知道没看错,当即就去报信了。”
“干得好。”
班疾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朝身后的人开口,“听见了吧?人还在城里,拿着画像给我找,找到之后,不准动手,要小心翼翼地给我请回去,听见没有?”
“是!”
侍卫们高喝一声,却根本没人去拿画像,来来回 回地找同一个,他们和守卫一样,早就将姜宓那张脸记得无比清楚了。
班疾无奈地揉了下额角,这叫什么事啊,明明看守的认认真真,可人竟然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公子交代。
“班疾。”
伏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班疾浑身一抖,又惊骇又心虚,怎么来的这么快,是他刚才想着怎么交代,才把人招来的吗?
早知道刚才就不说了,他这张乌鸦嘴!
他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身体却僵在了原地,动都不敢动。
可脚步声还是迅速逼近,不等对方开口问责,班疾已经跪了下去,“人还在城里,奴才确认过了,没有出城,一定能找到的。”
他简明扼要说了情况,随即才俯首请罪,“是奴才失职,请公子责罚。”
“先把人找回来。”
伏尧轻声开口,听语气似是还能维持住冷静,可班疾看见了他的手,僵硬,战栗,这是失态到了极致,却不得不克制的样子。
刚确认了身份,连一面都没见到,就……
他同情地看了伏尧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属下一定戴罪立功,将人安全的请回来、”
话音落下,他也没等伏尧开口,抬脚就走。
伏尧抬手揉着胸口,那股胸膛被刺穿的错觉又来了,他不得不揉着胸口,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可此时那通感却较之以往差了许多,许是因为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痛楚。
一个时辰前,他脑子里想的还都是要如何和阿椒相认,还都是克制不住的欢喜。
现在,就只剩了这空荡的城墙。
大起大落,也就如此了。
眼底溢出苦涩,阿椒走得如此急切,是真的一刻都不想见……
念头冒出来的一瞬,他用力摇了下头,不,不能这么想,兴许阿椒只是不喜欢侯府,等找到她,就在外头找处宅子,他可以搬出来陪着她。
若是,若是当真不大想见他,他也可以夜里偷偷来,不让她看见。
心口的刺痛越发明显,他没再疼晕过去,却不得不靠在墙上缓了缓。
“公子,您是不是又发作了?”
班明匆匆赶过来,一件他的脸色就知道是怎么了。
伏尧此人,十分能忍,当年初次习武,因为年岁大了,又没有底子,师父还不用心,一来就掰折了他的胳膊,他当时那么伶仃瘦小的人,竟是一声都没吭。
后来上了战场,受伤无数,他也从未喊过一声。
如今回想起来,也只有这莫名其妙,不见伤口的痛楚,能将他折磨得如此失态了。
“公子,奴才扶您去帐子里歇一歇吧。”
伏尧却是摇了摇头,“不必了,再有一会儿就过去了。”
班明叹了口气,这话不算假,每次的确也就一两刻钟,听着不长,可每一瞬都过得十分艰难,他只是旁观,都能感受到那呼吸间透出来的痛苦。
他只能在旁边陪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怎么,有事?”
伏尧的声音忽然响起,虽然处在痛苦里,他却仍旧察觉到了班明的急切。
“公子……”
班明神情晦涩,欲言又止,伏尧却明白了过来,“他要见我?”
这个他,自然是指镇边侯。
原本父子相见,不是什么大事,可这次不一样,谁都知道伏挚回来了,知道他去告了状,所以这次相见,绝对不会是好事。
“不急。”
伏尧强撑着站起来,“找人要紧,等找到她,我再回去请罪。”
班明下意识拦住他,“公子,谁都知道侯爷有意为难,您若是此时抗令,岂不是将把柄交到了侯爷手里?他岂会放过?”
伏尧没开口,只看了眼不远处的人影,班明跟着看过去,那人身着异服,腰间却挂着侯府的令牌,正是伏挚的那些门客。
他也在找姜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