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舒畅了些,大步朝楚椒的房间走去,一进院门,就看见她正坐在窗前和人说话,唇角挂着浅笑,像是相谈甚欢。
可才两天而已,真的已经从失去至交的痛苦中走出来了吗?
还是在强颜欢笑?
心头有些发紧,伏尧满眼都是怜惜,下意识走了进去,一双眼睛已然挪不开,始终落在楚椒身上,领进门时才想起来要理一理衣裳。
可理好衣裳要敲门时,动作却又僵住了,他不知道楚椒愿不愿意见他,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他相认。
明明就在身边,他竟然认不出来……
伏尧啊伏尧,你真是愚蠢至极,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等蠢笨之人……
粘稠的懊悔铺天盖地,几乎要将人溺毙,他下意识抬手,想去捏肩头的伤口,窗边的人却忽然侧头看过来,正正对上了他的眼睛。
摁压伤口的手瞬间僵在原地,他静默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柴定夫人姚淑连忙起身见礼,大约是看出了什么,不等伏尧开口她便笑道,“公子陪着姑娘说话,妾身正好要去看看厨房的汤水,这就告退了。”
伏尧微微颔首,“有劳嫂夫人。”
比起柴定,姚淑当真是聪慧体贴得多。
目送着人走远,他才看向楚椒,却只是一眼便有些狼狈的移开了目光,但只是一瞬就又控制不住地看了过去,可“阿椒”两个字却在他嘴边转了几个圈,都没能说出口。
那日楚椒身处险境,又遭受打击,对他的态度其实做不得准。
算起来,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相见。
确定身份后的,第一次相见。
可越是如此,心里越是忐忑,越是胆怯,他甚至连靠近一步都不敢。
他怕楚椒和之前一样不认自己的身份;
也怕她已经脱险了,就再也不需要自己了;
更怕……她承认了身份,却不肯再继续他们的婚约。
毕竟他做过那么多那么多的错事,她理应恨他。
可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他有心为自己解释几句,可不管怎么斟酌词句,都觉得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听不进去,何况别人。
挣扎许久,只剩了胆怯越演越烈。
“公子为什么站着不动?”
楚椒忽然开口,声音平和,虽然说不上温柔亲昵,但至少也没有之前的冷淡抗拒,还有那针扎似的警惕与防备。
可伏尧没有放松,身体甚至还颤了一下。
他怕楚椒现在的温和都是假象。
可他还是趁机走了过去,能靠近一些也是好的。
“身体如何了?”
他轻声开口,下意识抬手想碰一下楚椒的额头,可手伸到半路就停下了,他不敢,怕楚椒会如同先前一样躲开。
指尖却还是碰到了温热的额头。
细腻真实的触感惊得他指尖一颤,下意识低头,这才发现楚椒竟然往前探了探身,轻轻蹭了下他的指尖。
一股难言的滋味游走全身,他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余韵中全是酥麻。
阿椒,主动碰他了……
指尖再次颤抖,止都止不住,他却舍不得收回去,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你还愿意,带我回去吗?”
楚椒抬眸看过来,眼底带着恳求。
“愿意!”
伏尧上前一步,在楚椒面前半跪下来,颤抖的指尖慢慢抚上她的脸颊,“阿椒,对不起,以前没能认出你,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什么都愿意。”
楚椒眉眼微颤,虽然没说话,却微微侧头,在他掌心蹭了蹭。
伏尧瞳孔一颤,他做梦都不敢想两人会如此亲昵。
方才细碎的酥麻感一瞬间严重起来,他只觉得每一寸皮肤,每一根汗毛都在战栗,躁动,随即那躁动迅速汇聚,涌向身下。
他身体一僵,有些仓皇的抓住外袍,“我,我先出去一趟。”
他连忙起身往外走,心里厌恶极了自己的不持重,可手却仍旧在战栗,脑海里也在一遍遍的回想着方才楚椒蹭他的那一下。
热流越发汹涌,他不得不咬了下舌尖,免得自己走在半路上就出丑。
心里却仍旧恋恋不舍,本能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楚椒还坐在窗前,脸上却没了方才的平和,只剩了一片冷意。
他脚步微顿,但也只是顿了一下便再顾不得了,再次转身回了房。
衣裳已经被收走了,柴定也不见了踪影,他关上房门却没急着做别的,反而垂下眸子,死死看着自己那只手,那只方才被楚椒轻轻蹭过的手。
战栗感在此游走全身,他轻轻一颤,目光却落在了那道牙印上,这伤怎么愈合了?
他抬手,一点点扯掉了结好的痂,鲜血溢出来的瞬间,他长出一口气,低下头,轻轻亲吻在伤处,这是阿椒咬出来的伤。
他在亲吻阿椒咬出来的伤口……
异样的餍足感游走全身,本就在战栗的身体越发兴奋,鲜血染红了他浅色的唇瓣,竟透出几分妖冶来。
“阿椒……”
他喟叹一声,彻底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