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寒深一身白袍不染尘埃,周身清冷,唯独那看着凤歌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柔情,一时间仿佛天地间仅剩他与怀中少女。
“太好了掌尊大人来了,我们定是可以平安无事的。”
木宁抱着小凤笙闻声从帐篷里出来,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
茗月还没来得及从一场苦战化为无形的高兴重走出来,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完了。
她说掌尊是野鸡。
若是世界上有后悔药请给她来一斤。
明黎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毫不意外的璇玑。
这人怎么好像什么的都知道似的。
璇玑歪头朝他笑了笑,倒是一副单纯的模样。
渡寒深仔仔细细将凤歌脸上的血迹擦得一干二净,直到露出那圆润的小脸这才是觉得舒服了几分。
无论是如今还活着的钟叔还是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的水墨,无一例外心里都是满满的恐惧。
那种从心底透出的冷意让他们心头发颤。
该死的。
不是说渡寒深就是那被困在沧径山的纸老虎吗?
不是说只要不送上门去便可以安枕无忧吗?
此时钟叔看着地上那一堆染着血迹的徽章,头一次觉得头顶发凉。
钟叔看了看水墨,狠了狠心,身上灵力暴涨,一把拎起水墨便是落荒而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渡寒深这厮忒恐怖。
如今他的徒弟被他们逼成这般模样。
水墨那蠢货还掏出一堆沧径山的徽章耀武扬威。
钟叔发誓,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有蛊虫,他绝对第一个将水墨这狗屁皇子的头拧下来。
此时心中充满愤慨的明黎等人又怎么会让他们轻而易举的离开,眼眶赤红便是想要冲上去。
渡寒深抬手将明黎等人拦住,一双清冷的眸子环视一圈,抬眸看向明黎。
“带着他们好好养伤,报仇固然重要,但你们的命也是命。”
倒是可爱得紧。
一群刚刚筑基的小娃娃便是敢追着旁人结丹镜强者打。
莫非这边是画文中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成?
“可是……”
明黎有些纠结的看着地上的混账,眼眶涨涨的。
“去吧,去接你们的师兄师姐回家。”
渡寒深沉吟片刻,看着那一堆小山一般高的徽章,心中难得有些怅然。
“他们生前蒙受了不白冤屈,身后便让她们干干净净的走吧。”
渡寒深手中灵力将地上的徽章引至空中,不过一会便落在明黎手上。
“去帮你们的师兄师姐洗干净身上的血迹,带他们回家。”
一行人皆是眼眶微红,明黎点头应是,抱着徽章便是往一旁走了过去,那里有一大盘他们好不容易收集的水源。
他们默契的没有用灵力,而是用掌心细细清洗着手中的徽章。
他们一个一个都算不上干净,有的残缺不齐,但没有人嫌弃,没有人嘲笑,有的只有沉默。
除了非沧径山弟子的璇玑水凝,包括茗月都是一脸沉重。
璇玑口中喃喃细语,
往生咒如同梵音入耳拂去了活人心中的喿郁,引渡死人往生。
渡寒深抱着凤歌站在一旁,看着那逐渐被染成红色的清水不知如何做想。
这里面的人他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反正到最后他们都会离开。
他以为他不记得了,但现在似乎并没有,那一块上面绣着小黄花的勋章是执法堂一个小姑娘送给她哥哥的。
那日他恰好传讯给茗堂,倒是听了一耳朵。
少年少女的音容月貌仿佛还在眼前。
他似乎有些变了,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渡寒深抱着凤歌的手紧了紧,低头看着那眉头紧锁的小脸,他至今搞不懂为何他会这般不管不顾的下山。
出来了便是出来了,他竟是在看到这小东西的那一刻便是仿佛候鸟找到了落脚点一般,明明毫无意识却是依旧黏在这小东西身上。
待所有徽章都是清洗完成,渡寒深抱着凤歌便是进了帐篷。
没有人觉得于理不合,唯独茗月。
那一双眼睛既是不甘,又是懊悔,更多的却是对凤歌的怨怼。
邱圆绝对是早就知道那只幼崽就是掌尊,居然骗她说出侮辱掌尊的话,等掌尊反应过来还不知道怎么罚她呢。
该死的。
她以后还怎么接近掌尊。
越想茗月脸色便是越发的难看,手指都是快拧成麻花状了。
“师姐,掌尊对邱圆师妹可真好。”
木宁见状叹了口气,给茗月提个醒。
“以后还是别老跟邱圆师妹起冲突了,毕竟如今掌尊也在相必定是会护着邱圆师妹的。”
“还用得着你说?!”
茗月咬了咬牙冷哼一声,亦是钻进了自己的简易帐篷里。
这帐篷自然是比不过邱圆的,只是到底茗月是女子,凤歌又和她不对付,是以明黎为了给自家师妹省事便是给她弄了个简易帐篷。
茗月钻进去便是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小手用力的垂向石头。
该死的。
当她不想和邱圆搞好关系啊?!
掌尊首徒的位置已成定局,她又不是傻子。
邱圆那厮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时不时便是要将她折腾得火冒三丈为止。
而且居然心机到诱导她说掌尊是野鸡。
“啊!”
茗月想想便是觉得脸色通红,前途无望。
而另一边帐篷渡寒深抱着凤歌放在一旁的软塌上,床上还躺着一个重伤昏迷的水凝,渡寒深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做出将人丢出去的打算。
只是将凤歌放在软榻上便是抬手想渡一抹灵力进去,还未等渡寒深动手软塌下便有一只小手扒拉着他的裤腿。
渡寒深倒是知道她,一个被那只心机狐视为小魔头的孩子。
渡寒深没有理会那只作乱的小手,而是伸手将一抹浓郁的灵力炼化,融入凤歌体内。
做完这一切渡寒深脸色更加苍白了。
原本强行化形便是有损根本的事,更别说如今炼化自己的精纯灵力去滋养凤歌受损的灵根了。
原本丰神俊朗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病态,看起来仿若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美人。
软塌下的人类幼崽还在不断巴拉着他的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