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花开荼蘼 (下)
木璇玑2025-07-02 21:532,563

「四」

  她叫流莺,一直辗转在茶楼、酒楼以琴艺为生,生活总是颠沛流离。直到看到那双惺惺相惜的眼,她才决心安定下来。

  男子告诉她,会给她安定的生活。她就这么信了,直到有一天发现肚子里有生命的迹象。她告诉男子,当时男子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说了句:等我。便转身消失在人海尽头。

  第二天,来找她的是一位漂亮的女子,雍容华贵。以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出现在了她面前。她是男子的妻子,招娣。

  “我给你一笔钱,请你拿上钱远离我家相公。”

  当一个女人真的爱上一个人,为了对方可以不顾任何后果,更别说手段的卑鄙与否。

  她断然拒绝,尽管男子已有家室。但她想要的,坚信的,始终是那句“等我”。

  男子找不到了她,然后就信了妻子的话。以为他所想珍惜的人真的拿上妻子给的钱离开了,就此绝望。

  她被关在终日不得自由的郊外,肚子日渐大了起来。每日有人送饭来给她,时常伴有安胎的补品。

  “招娣妹妹,你放我出去吧。让我带着孩子离开,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尽管她做出最后的让步,只求带着男子的骨肉独自生活,可招娣只是笑,那笑很凄凉,带有一丝残忍。

  “姐姐,你就原谅妹妹的自私吧。老实告诉你,我不能生育,现在我也有孕在身,只是肚子里的是块破布而已。只要姐姐把孩子生下来我立刻放你走。”

  原来如此。她知,一切挣扎都成枉然。

  最后,她诞下孩子。只是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丢弃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山谷中,身旁有婴孩的哭啼声。还有,一盆生着一朵尚未开苞的花。

  一老妪携着她老伴守在流莺身旁。直到她醒来,把事情说给了她。他们正是流莺被关期间照料她日常生活的人。

  原来,流莺生了双胞胎。老妪不忍看她失去孩子,于是瞒着招娣将最后生下的女婴交出,老妪把最先出生的女婴藏住,直到流莺被招娣派人带往璇玑谷,她们抱着孩子跟着到了这。

  就这样,流莺谢过老夫妇,带着孩子进了璇玑谷,从此生活在那里。她用心,用爱栽种了满谷的花。

  流莺被招娣下了蛊——荼蘼蛊。那盆花便是蛊。

  花开之时便是人亡之时,但又不得不日日浇灌,那花已经是被下了蛊人的精魂。花的状态与人紧密相连。没有消除,这个蛊便会继续繁衍。

  那日,花开了。十二岁的女儿看着她渐渐死去,心中记住的只是母亲告诉她的故事,原来她还有个妹妹。

  那日,璇玑谷中她用对男子的爱所种的花瞬间凋零,花落人亡。蛊又长出两个花苞。

  “我以为他会来找我的。”

  她就抱着这么一个卑微的信念等到花开。

  「五」

  “你不该告诉她的。”

  星掖了掖盖在月身上的被子,一脸惆怅。但我知道他并没有责怪我。

  我径直走出屋子,外面星光灿烂,静谧得让人不忍心打破。想起月苍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眼神,我的心抽痛。

  一股暖流自手上传来,星大而温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扑进他怀抱我终于痛哭出来。

  “我只是……只是不想让这个秘密不见天日。月是我的亲妹妹啊……星,我好怕。我怕……”

  星轻拍着我,下颚抵在我头顶,我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心痛。

  “焰舞,我想是你娘托梦给我的吧?不然我怎么会在四年前这么坚信梦中孤独的你是真实存在的,甚至真的找到你。我只想陪着你…就这样陪你度过一生。”

  “月呢?她可是这么义无反顾的爱着你,更是不在乎我的介入只要陪在你身边……”

  星怔了怔。

  “让我陪着你,好吗?”

  那瞬间,我胆怯了。不想母亲的悲剧重演,更不想让唯一的亲人伤心。

  翌日,阳光明媚。

  我们三人围坐在石桌边,桌上是我亲手烹饪的饭菜。香味缭绕,月高兴的拿起筷子,星夹了菜放在我碗里,我看到了月眼里的失落。

  我叫星带月在谷中去转转,独自来到母亲坟前。母亲临死前的画面一幕幕重演。那两个花苞日渐绽开,想起月天真的笑容,星温柔的关怀……好吧……就由我来结束。

  “焰舞,原谅娘的自私。我以为你爹会来找我的,所以我不想放弃。荼蘼蛊得需要有人牺牲用血浇灌才会消除,可是不到最后一刻我怎么能甘心?”

  娘的话回荡在耳边……一步步走进洞中,荼蘼花静静的在那里等待着浇灌。

  星呵,即使你愿意为了我放弃所有,我也无法与你相守。荼蘼花渐渐开苞,母亲已经自私了一次,我不可以让悲剧重演,我无法释怀。

  从怀里摸出刀朝向手腕,反射的光有些刺眼。

  “嘭——”头上剧痛,我就这样不省人事。

  「六」

  醒来时,我躺在冰凉的地上,头痛欲裂。月撕心裂肺的哭声回响在空旷的洞中。

  “星!”

  星虚弱的躺在荼蘼花边,鲜血流了一地。荼蘼花已经全部枯萎,可我和月还好好的活着……

  “焰舞……”他冲我吃力的笑,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这刻我已经失去理智,歇斯底里的冲他吼。

  “嘘。”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姨娘有意叫我进璇玑谷探个究竟,我也就顺了她的意。可是你要相信,之前我是这么爱着梦中的你,即便我知道是姨娘对我下的迷药。直到真的见到你,我已经奋不顾身。为了你,我留在谷中只想和你厮守……至于月我确实对不起她,可是让我自私一次吧。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

  泪水决堤般流出,迷糊了我的眼,可是天知道我多想把你深深刻进我的心里,多想看清楚你对我的笑……

  “星!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抚上小腹,这小生命已经有几个月了,可是星要抛弃我们了。

  星已经很虚弱,狭长的眼微微睁开,他吃力地伸出手抚上我满是泪痕的脸。

  “焰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是的,如果不这样做,我和月死后,这蛊会延续到孩子身上。可是我怎么忍心失去星?怎么能!

  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子,我用力向心房扎去。可是,月阻止了我。

  “姐……”

  “啪——”刀掉在地上,声音异常响亮。

  她叫我姐姐呵,我的妹妹,如果我也走了,她怎么办?

  又是一阵晕眩,我昏厥了过去。

  「七」

  月骂醒了我,我们的命是星换来的,我们没有资格放弃,所以,我们要好好活下去。

  为了星,为了妹妹,为了孩子。我要好好活下去。可是,星已经永远回不来了。再也看不到他温柔的笑,再也寻不见了他的身影。

  星被葬在母亲坟边,满山焰舞花愈加妖娆。

  我和月出了璇玑谷,没有去找招娣,没有去找爹。姐妹两就在璇玑谷附近开了间茶楼,从此,焰舞花茶驰名远外。

  “念星,快过来,姨娘给你糖吃。”月站在不远处叫着,她的身旁站着的男子笑得憨厚,是她的夫君。他们是在茶楼认识的,虽然是农夫但是他对月的好是众人都认可的,如同星对我那样,矢志不渝。

  一四岁的小男孩听见后露出甜甜的笑朝月夫妇跑去。

  “小心别栽跟头。”看见他跑,我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上去,怕他跌跤。

  念星,我和星的儿子。我们会将他好好抚养长大的。

  时光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璇玑谷的故事,永远不被人知晓。

  -----PS:这个番外,是写璇玑谷的。能猜到念星是长乐公主里的谁吗?

继续阅读:番外之执子之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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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公主(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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