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齐怒斥傻柱。
这傻子,看不出自己肩负的重任吗?
大年初一提上坟,也就这傻子能想出。
傻柱本想反驳,但转念一想,李叔待自己如亲子,虽非生父,胜似生父。
自己尚未成年,连刘光齐这十九岁的都来磕头,自己多次受李叔关照,怎能不磕?
“你说得对,我和你一起等李叔。”
傻柱说着,在刘光齐旁跪下。
刘光齐一看,愣住了。
他看似来拜年,实则为了给李建设撑面子,毕竟全院唯有他,敢于向邻居长辈行跪拜之礼,且年纪如此之大仍如此行事,无疑让李建设倍感荣耀。
然而……
此刻,傻柱竟也屈膝跪下。
那唯一的特殊变成了并列,李建设的面子自然减色。
“傻柱,你这是做什么?”
“我跪你也跪?要点尊严行吗?”
刘光齐无言以对。
怎会有如此厚颜**之人?
你并非无父,怎能轻易向外人下跪拜年?
“刘光齐,我怎就没尊严了?”
“李叔平日待我极好,胜似亲父。”
“不仅是我,李叔对雨水也视如己出,大年之下,我给他磕头拜年有何不妥?”
“倒是你,刘光齐,你为何要给李叔磕头?”
傻柱此言发自肺腑。
他不仅要自己跪,还要拉着雨水一同向李建设行礼。
刘光齐一时语塞。
总不能坦言自己是来道歉的吧?
拜年下跪是一回事。
道歉则是另**事。
即便李建设接受他的下跪道歉,也未必会因此帮他。
恰逢此时,何雨水走出。
傻柱向她招手:
“雨水,来得正好,快过来跪下,等李叔开门,咱们一同给他和淮茹婶婶拜年。”
“好的,傻哥。”
何雨水清脆应答,随即乖巧走来,在李建设家门口跪下。
此景,恰被同样前来拜年的阎埠贵所见。
心中暗想,李建设对自己家亦不薄。
且明年还承诺给自己一条每月至少赚十元的财路。
自己年迈,自然不能向李建设下跪。
但自己的孩子,皆是李建设的小辈啊。
“解城、解昉、解旷,你们三个,也去门口跪着。”
“傻柱和刘光齐都跪了,你们年纪比刘光齐小,不跪不太合适。”
“记住,等会儿听到开门声,就一起磕头拜年,声音要响亮,咱们家可不能落后。”
阎埠贵边说边推了三个儿子一把。
小女儿尚幼,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
“知道了,爸,我们去了。”
阎解城原本有些尴尬。
毕竟,他们连父亲阎埠贵都没跪过,现在要跪李建设,总觉得不太对劲。
但一想到李建设即将帮于莉安排工作,而于莉即将成为他的妻子,阎解城便放下了自尊。
他一带头,阎解昉和阎解旷也乖乖地跟着跪下。
这时,许有德也从后院走出。
见阎埠贵的孩子都跪在李建设家门口,他也起了攀比之心。
在两位大爷中,他本就不如阎埠贵受李建设青睐,前几天又听阎埠贵吹嘘年后李建设会提拔他,给他份好工作,心里很是羡慕。
正愁如何巴结李建设,看到阎埠贵的举动,他有了主意。
“大茂,快去跪下。”
“跪得靠前点,等会儿挺直腰杆。”
“一定要让壹大爷第一个看到你。”
许大茂也想讨好李建设,正担心父亲不肯让他下跪。
听许有德这么说,他顿时心花怒放。
“爹,你放心,我肯定跪得比别人都好。”
说完,许大茂飞快跑到李建设家门口,找了个正对门的位置,砰的一声跪下。
虽然离李建设家门口有些距离,但许大茂十分满意。
心里暗自得意:
“你们这群笨蛋,只知道往前挤,不知道挤在一起,壹大爷根本看不清谁跪着,哪像我这,独自一人,壹大爷一眼就能瞧见我许大茂。”
“况且,我们是跪着,开门的人比我们高出一截。”
“出门后,目光自然投向远方。”
“你们跪得那么靠前,岂不被忽略了?”
“真是一群愚不可及的人。”
见许大茂和阎解城等人皆已跪下,其余住户才恍然大悟,自愧反应迟钝。
“小虎,快,找个地儿跪下。”
二妮,那边有空位,快去占。”
“孩子,好位置都被抢了,你磕头时大声点,不然壹大爷听不见,就注意不到你,记住没?”
“知道了爸,你放心,就算磕头磕破了皮,我也得让壹大爷瞧见我。”
“别急,别急,安全第一!”
住户们纷纷行动起来,指挥孩子整齐跪于李建设家门前。
不久,李建设家门前跪满了人。
刘光齐愕然。
这算哪门子事?
下跪还要比高低?
还能再疯狂些吗?
不行,别人家都有两三个孩子,自家只有自己一个?
人数这么少,就算跪在最前,也显不出诚意啊。
恰逢此时,刘光天和刘光福从后院走出,刘光齐直接对两弟喝道:
“光天,光福,快过来跪下。”
刘光天和刘光福一脸茫然。
但很快,他们便发现李建设家门口跪了一片。
“**,大哥,咋回事?”
刘光天懵了。
昨日对话,他们兄弟俩不在家,全然不知。
见兄长跪在李建设家门口,他已惊讶不已。
却没想到,除了自己和刘光福,院里年轻一辈似乎都给李建设跪下了。
是年轻一辈,而非年幼一辈。
所有未成年,连同已满19岁的大哥在内,几乎都跪下了。
唯余我和刘光福挺立。
“二哥,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刘光福同样一脸困惑。
但很快,我们俩便恍然大悟。
不管发生什么,跟着大众走总是没错的。
况且,大哥也在其中。
刘光天和刘光福对聪明的大哥向来信服,既然刘光齐已经稳稳跪好,他们自然也要紧跟大哥步伐。
“劳烦各位让一让。”
“我大哥在帮我们占位,旁边的人稍微挤一挤。”
刘光天和刘光福不顾周围长辈的责难,硬生生地从一群跪着的人中挤出一条路,直达李建设家正门。
随后,他们一左一右跪在刘光齐身旁。
见两兄弟到位,刘光齐终于安心。
自己占据了绝佳位置。
且是兄弟三人齐心协力。
只要李建设一出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必定是他们三兄弟。
呵,想跟我们兄弟比下跪?
你们还差得远呢。
刘光齐心中暗自得意,仿佛打了胜仗一般。
此时,门内的李建设和秦淮茹也已准备就绪。
“建设哥,好了吗?”
李建设拉了拉年前刚定做的新黑色中山装,左右兜里各自塞着一沓红包。
“可以开门了。”
左边的口袋里装的是给傻柱、雨水、老阎家的阎解旷和阎解娣等亲近孩子的红包,每个里面都有一块钱。
右边的口袋里则装的是一些一毛或两毛的红包,这些是准备给院里其他孩子的。
作为院里的壹大爷,李建设对于来给他拜年的孩子,都会给予红包。
一毛钱虽然不多,但对于非直系亲属来说已经算不少了。
有些孩子得到的红包只是意思意思,拜完年后还要被大人收回,美其名曰帮忙存着。
秦淮茹轻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只见自家门口跪了一片人,看到她出来,众人争先恐后地喊着拜年的话。
声音杂乱却响亮,尤其是跪在最前面的刘光齐三兄弟,几乎要把她的耳膜震破。
随后,以刘光齐为首的青少年们齐刷刷低下头,用力地把额头撞在地上。
秦淮茹愣住了,这样的拜年场景她从未见过。
在农村,即便是儿孙满堂的大户人家,也没有如此壮观的拜年景象。
而且,跪着拜年的通常都是小孩,可眼前的这些人,傻柱、许大茂、刘光天等,年龄都不小了。
尤其是刘光齐和阎解城,他们的年龄甚至比秦淮茹还要大,竟然也跪着给她磕头拜年。
这实在让她感到惊讶。
“怎么了?”
“是谁在拜年?听起来人很多。”
此刻,李建设步出屋外,立于秦淮茹之侧,目光甫一掠过门槛,便被满地的孩童景象弄得一头雾水。
全院约莫二十户人家,孩童总数四十有余,竟全跪在了门边。
“李叔,新春愉快!”傻柱抢先一步,言罢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刘光齐三兄弟紧随其后,亦整齐划一地磕了三个头。
“壹大爷,新年好!”“愿您福寿绵长,与天同寿。”“壹大爷,过年好。”砰砰砰砰……转瞬之间,院中孩童又是一轮磕头声起。
望着面前的刘光齐三兄弟,李建设心中略有所悟。
这小子刚经历失恋,就来磕头拜年,定是有求于己。
恋爱之事自不必说,他无需自己插手,那么显而易见,所求应与刘海中在轧钢厂的工作继承相关。
刘光齐这番举动,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然而,再如何努力也是枉然。
李建设轻笑一声:“好一群乖孩子,都起来吧。”随即从右兜掏出一叠红包递给秦淮茹,“淮茹,这是给孩子们的。”又从左兜掏出一叠,亲自分发给了亲近些的孩童。
幸亏他早已打算初二拜访秦淮茹家,两边的红包都已备妥,不然这么多孩子来拜年,一时还真难以应对。
孩子们纷纷起身,逐一上前。
刘光齐排在首位,从秦淮茹手中接过红包,心中却在盘算如何向李建设提及接班之事。
原本,若仅他一人磕头拜年,李建设或会客套几句,即便所言与刘光齐工作无关,他也有机会将话题引向接班,顺势求助。
谁承想,李建设起床如此之晚,竟是院中最后一个。
加之傻柱这些憨货,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跪拜,打乱了他的计划。
此刻院中人头攒动,他如何开口请求李建设相助?
况且,即便开口,也是徒劳。
众人皆已向李建设行礼,唯独他有所求,这不自讨没趣吗?
李建设不对他反感已是万幸,怎会伸出援手?
眼见李建设与秦淮茹的红包分发完毕,刘光齐仍未觅得求助之机。
此番跪拜拜年,终归无果。
“壹大爷,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
“秦淮茹,你也新年愉快。”
“贰大爷,叁大爷,新年好。”
孩童百年之后,便是大人们的轮次。
聋老太太离去后,李建设成了院中长辈之首,众人皆需向他拜年。
全院共二十一户,贾家因故全员缺席。
余下二十户,拜年之事迅速完毕。
贰大妈混迹于人群中,目光始终锁定在长子刘光齐身上。
见他未能与李建设交谈,贰大妈焦急起来。
“光齐,怎么回事?你为何没向李建设提及接班之事?”
贰大妈将刘光齐拽至后院无人处询问。
刘光齐怒不可遏:
“还能怎样?你没瞧见李建设家门口跪了一片吗?”
“这些人,凡事爱凑热闹,连磕头都要跟我争。”
“还有那个可恶的李建设,大年初一还赖床,他若早起半小时,我不就独享磕头之荣了吗?”
“如今全院青年皆已向他磕头,我的计划还有何意义?”
“即便求他,他又岂会理我?”
刘光齐满心郁闷。
自己牺牲了这么多,到头来却一无所获。
白白给李建设磕了三个头,真是气煞人也。
贰大妈闻言点头。
往昔,孩童仅在向自家长辈拜年时才下跪磕头。
李建设尚无子嗣。
因此,贰大妈与刘光齐策划,欲让刘光齐向李建设磕头拜年,意在给李建设增光,同时也期望借此机会拉近刘光齐与李建设的关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有人抢先向李建设磕头。
若仅刘光齐一人磕头拜年,李建设或许会高看一眼。
但如今全院皆磕,刘光齐的独特性便无从彰显。
“这可如何是好?”
贰大妈焦急万分。
时下,工作最为紧要,房子与配偶皆不及工作重要。
工作意味着收入、生计,乃至个人乃至家庭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