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干事加快步伐,在前引路,高声喊道:
“请让一让,请让一让。”
人群之中,李建设艰难前行,耳边传来一个男人悲愤的呼喊。
“为何要冤枉我?”
“冤枉我于你们有何益处?”
“郑主任,我发誓,我从未与赵春花做过他们所说的那种事。”
“我绝非那种人。”
紧接着,贰大妈的声音响起。
“哼,戴主任,我看你不止不像那种人,你简直不配为人。”
“你辜负百姓的信任,与那寡妇私通,你可真下贱。”
刘光齐也随之发言:
“没错,戴主任,你说没那事,那就拿出证据来啊。”
贰大妈连忙应和。
“对,你若声称无事发生,那就拿出证据。”
“否则便是空口白话,抗拒严查。”
这番话让戴副主任一头雾水。
“我压根就没做过!”
“证据?要我去哪儿找?”
“你们污蔑我与赵春花有染,难道不该你们提供证据?”
“赵春花,你倒是说话啊,愣着干嘛?”
“我们之间只是纯粹的老乡互助,哪有他们说的那样?”
“你别一声不吭啊。”
“就算你不顾脸面,也别连累我。”
“我是看在同乡的份上帮你,你不能把我牵扯进去。”
此时,李建设已走到办公室门口,一眼望去,屋内一个四五十岁、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向赵春花恳求。
赵春花眼神闪烁,吞吞吐吐地说,
“戴主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初二那天确实来过,但只是想着咱俩同乡,来给您拜个年。”
“你说的什么易中海,跟我有什么关系?”
若非见过易中海,赵春花还真说不出口。
毕竟戴主任帮过她,也是她能攀上的最大关系。
她目光短浅,自然不愿轻易放弃这层关系。
然而,
易中海的话有道理。
今日之事,若仅是刘家为房子捣鬼,尚好解决。
怕只怕此事与李建设有关。
在院里这几个月,赵春花深知李建设的厉害,若真是他为了陈雪茹想扳倒戴主任,自己不快点抽身,恐怕也会卷入其中。
与其保他而让自己也陷困境,
不如置身事外。
让他一人倒霉去吧。
“你,赵春花,怎能如此?”
“我为了帮你,连原则都不顾了……”
“你竟然……太让我失望了。”
戴副主任原以为,若赵春花与自己同舟共济,即便偶有过失,至多不过写份检讨。
毕竟,滥用职权之事,亦需视其影响而定。
易中海之错,本就是被人揭发。
加之其妻在街道办门口躺卧多日,郑主任亦有所闻。
自己念及同情,援手夫妇二人,亦算情有可原。
然他未曾料到,赵春花竟非同心之人。
未及行动,便已将他出卖。
“哈哈,郑主任,您听见了,这戴某终于坦承。”
“他方才亲口所言,为赵春花而舍弃原则。”
“若非二人有染,他又岂会如此?”
“定是如此,不是吗?”
“那他们之间的苟且,不就不言而喻了。”
贰大妈大笑不止。
终待戴副主任失言。
刘光齐亦振奋。
“对,郑主任,此乃戴某亲口承认。”
“他与院中赵春花有染,为赵春花不顾原则,此人岂堪继续领导街道?赵春花亦不配留于此院。”
“毕竟,我院乃先进之首。”
“赵春花之行径,不配与我们为伍。”
“我提议,将赵春花逐出院中,将其16号房让予更需之人。”
贰大妈生怕错失良机,连忙接话:
“郑主任,不瞒您说,我家正缺房。”
“光齐即将成婚,对象已定。”
“只差一间房。”
“依我看,不如逐赵春花出院,街道念及光齐举报之功,直接将房租予我家光齐便是。”
刘光齐笑得合不拢嘴,心中暗赞老娘言之有理。
自己举报有功,这房子理应归己。
此刻,门口响起一阵咳嗽,李建设步入房间。
郑主任脸色阴沉,头痛难忍,见到李建设,才稍感宽慰。
“李主任来了。”
郑主任起身相迎。
尽管李建设仅是街道的一位普通大爷,但他同时身兼轧钢厂采购处主任一职。
论职权,采购处主任自然无法与街道主任相提并论,但若从干部级别考量,二者差距实则不大。
加之李建设晋升时间尚短,假以时日,其干部级别或有望与郑主任持平。
“郑主任,实在抱歉,我们那边的人又给您添乱了。”
李建设进门便笑着道歉。
时代不同,若是换作以后,院中之人若擅自上街道告状,无论对错,作为大爷的他首先便难辞其咎。
但在这个年代,并不强调逐级上报。
贰大妈与刘光齐直接来街道举报,虽与李建设有关,但关系不大,毕竟举报人是街道副主任,非李建设所能决断。
郑主任摆手示意:
“910的事暂且不论,李建设,你来得正好,可知我找你所为何事?”
李建设点头:
“路上刘干事已略作说明。”
“我们院的赵春花与街道的戴副主任,为营救易中海,做了一些违规之事。”
“郑主任找我,想必是为了处理赵春花一事,想听听我的看法吧?”
郑主任叹了口气,与李建设交谈颇为省心,无需多言,对方已心领神会。
他点头继续道:……
“此次事件,性质极为恶劣。”
“戴主任身为街道副主任,我们需开会商讨对其的处理意见。”
“关于赵春花的事,我建议我们大院内部解决。”
“壹大爷,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郑主任的话已显露了他的立场。
他希望将问题局限在院内,以求尽快平息。
尽管经过李建设的几次历练,郑主任已不似往昔那般畏首畏尾,只求安稳。
但短短一月内,两名副主任相继发生严重事件,让他颜面尽失。
此番目的单纯,只为避免事态恶化。
郑主任深知,李建设能洞察他的心思,唯一不确定的是,李建设是否愿意伸出援手。
幸运的是,李建设迅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这边没意见。”
“赵春花本就属于我们大院,街道事务繁多,不必为她这点小事单独费时。”
“我们作为大爷,本就该为街道分忧。”
李建设说着,望向刘光齐和贰大妈。
他们本想迅速处理赵春花,好早日占有那房子。
但李建设的一个眼神,便让他们噤声。
在95号院,李建设如同土皇帝。
他一句话,便能决定房子的归属,即便他们赶走了赵春花,房子也可能落入他人之手。
得罪李建设,绝非明智之举。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最终却一无所获,白费功夫。
不如放手让他自行处理。
反正现在占理的是自己,李建设总不能不讲道理。
全院上下,无人不信服李建设的道理,这也是他能服众,避免一言堂的原因。
“有你李建设帮我分担,我可就省心多了。”
郑主任长长地吐了口气。
将一件事拆分处理,可操作性便大大增强。
说实话,戴副主任的行为他也极为反感,但身为街道主任,他不得不考虑大局,维护街道形象。
为此,他只能设法平息此事。
当然,戴副主任虽不至于受重罚,但也不会好过。
经过这次事件,他的第一副主任之位恐怕难保。
待到退休前夕,领导找他谈话时,推荐名单上定会有新人替代他。
但这都是后话了。
当务之急是处理好这次的严重事件。
李建设一到,事情便尘埃落定,戴副主任尚未来得及辩解,李建设就已带着赵春花、贰大妈和刘光齐离去。
戴副主任心中五味杂陈。
但他也察觉到,郑主任还是想保他的。
于是,他干脆认罪。
否则一旦激怒郑主任,被交到派出所处理,那就麻烦了。
回到四合院,正值工作日,工人们都不在家。
贰大妈焦急地说:
“壹大爷,要不我们别开全院大会了,直接把赵春花赶出去算了。”
“她的问题已经很清楚了。”
“这种人,还有必要给她解释吗?”
刘光齐也附和道:
“是啊,壹大爷,赵春花这种人,毫无道德可言,上次全院投票就能看出大家对她多么不满。”
“910这种人,早该逐出院子,您别被她装腔作势给蒙骗了。”
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都盼着李建设速速解决赵春花。
房子之事,于莉给了刘光齐两日之限。
虽才首日,但手续繁琐,需半日之功。
为避免夜长梦多,刘光齐与贰大妈想尽早解决。
赵春花,你怎么想?”
“若你自行离去,我可让老刘媳妇和光齐少些指责,给你留点颜面。”
“当然,你若坚持到全院大会,当众说明,我也依你。”
“但你要明白,若众人不信你,丢脸的仍是你自己。”
李建设以柔克刚,深知赵春花不会轻易离开。
一旦离去,她何以为家?
街道无空房,住旅馆也需介绍信。
若贸然离去,恐步壹大妈后尘,流落街头。
“我不走。”
赵春花语气坚决。
易中海曾言,能留则留。
唯有留在院中,方能针对李建设,推进后续计划。
赵春花此刻忍辱负重,一切皆为易中海归来,扳倒李建设,换取未来安宁。
她深知此事艰难,故需步步为营。
“你这寡妇,怎就不懂好歹?”
“看不出壹大爷在帮你吗?”
“真当我们不敢在全院面前,揭露你的真面目?”
见赵春花还想抗拒,刘光齐怒不可遏。
你早点走,也免得我们羞辱你。
非要留到全院大会,还耽误我们房产过户。
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赵春花,我没想到,你竟如此厚颜**。”
“好!既然你执意出丑,我们也不拦你。”
“等开大会时再提,别急着说反月费那些。
她若想拖延,就让她拖半天吧。”贰大妈虽气,却也冷静。
她心算迅速,两天减去一天,还剩一天,等多半天也无妨。
待到全院大会,赵春花若还想号召众人批判她,那便是她不主动退让的代价。
时光匆匆,转瞬已是黄昏。
街上人声鼎沸,四合院门前亦逐渐喧嚣。
阎埠贵最先归来,他跑步而归,只为抢得先机,看是否能在门口占些小便宜。
然而今日,他注定落空。
“老阎,别坐着了,全院大会即将开始,准备一下吧。”李建设想到阎埠贵的打算,提前来告知。
“全院大会?又怎么了?”阎埠贵惊讶问道。
李建设笑道:“说来可笑,竟是狗咬狗之事。”
阎埠贵一头雾水:“老李,你快说清楚,急死我了。”
李建设不再卖关子:“过年时易中海被释放,据说是赵春花暗中操作。
这事今日被人举报了。”
阎埠贵急忙追问:“谁举报的?”
“老刘的媳妇和他大儿子刘光齐。”李建设冷笑,“今天上午,他们跑到街道办,举报赵春花和街道的戴副主任违规释放易中海。”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刘光齐的接班之事,竟是易中海动用关系帮他摆平的。”
“而今,刘光齐上班尚不足一月,便反手举报了昔日助他之人。”
“这岂不是典型的窝里斗?”
阎埠贵闻言,深感认同,心中暗道:这刘光齐外表堂堂,行事却如此不堪。
“这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行为吗?”
“老刘家的儿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阎埠贵这位老师,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刘光齐。
李建设笑道:
“……求支持……”
“确是如此,总而言之,今晚的大会便是商讨如何处理赵春花之事。”
“届时,一切照旧,按程序行事。”
言罢,李建设转身向中院走去。
他心中已明了赵春花坚持召开全院大会的用意。
她所犯之错,已板上钉钉,无人能为其开脱。
但她仍执意开大会,莫非是自寻其辱?
显然,赵春花非此等女子,她定是认为大会能助她留下。
尽管过错已定,但处罚轻重尚有商榷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