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回绝,相亲的另一方多尴尬啊。
“老阎,于莉这姑娘我看过了,真不错。”
“工作的事,我答应了,初七开工后,哪天来单位找我都行。”
“我不在单位的话,来这个院子找我也一样。”
“我先回了,你们继续。”
“于莉,你妹妹在我家和她同学玩呢,走时别忘了带上。”
“我家就在对面,喊一声就能听见。”
李建设言毕,准备离去。
阎埠贵和叁大妈起身相送,阎解城和于莉也起身跟随,直到将李建设送至门外。
到家后,秦淮茹凑上前问:
“建设哥,你觉得解城的对象咋样?”
秦淮茹回来晚了,没见到于莉和于海棠进阎家门,也不清楚于莉的模样。
李建设答道:
“还不错,长得挺清秀,看她妹妹就知道了。”
“不过,我觉得解城可能搞不定她。”
秦淮茹不解:
“为啥?”
李建设笑道:
“这女子一看就精明,心眼儿多。”
“老阎本就爱算计,再娶个精明的,这家能安宁吗?不得天天为点小事争吵?”
“我猜那女孩也想到了这点,可能到头来会拒绝老阎家。”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两人就是看对眼了。”
秦淮茹闻言一笑。
何雨水在同龄人面前很活跃,和于海棠你追我赶,满屋子笑声。
不一会儿,于莉来接于海棠回家。
阎埠贵夫妇和阎解城也出来相送,但于莉对他们仅是客气,对李建设却格外恭敬。
凭李建设的经验,这两人恐怕没戏。
事实确是如此。
于莉携于海棠,乘公交数站返家。
甫一进门,于莉母亲急步上前询问:
“女儿,情况如何?”
“那阎家条件应是不差吧?”
先前媒人将阎家夸赞至极。
言其全家皆为城市户口,二人有业,长辈更是大院管事,闲暇之余尚可垂钓贴补家用。
于莉母亲闻此条件,几欲立即应允。
故此次对阎家,她满怀期待。
然期望愈大,失望愈深。
于莉略带踟蹰道:
“妈,阎家条件尚可,确有其二人为工人,一家六口,均为城市户口。”
“但……”
于莉未及言尽,其母已喜形于色:
“哎哟,傻闺女,这等条件,你还有何不满?”
“咱家条件亦非上乘,有工人愿娶你,便是福气。”
“莫要挑三拣四,免得拖延日久,难以出嫁。”
于莉家境贫寒。
唯父一人为工人,于酱油厂从事出渣之职,与周秉昆所事相仿。
此活繁重,收入微薄,且需饱食,否则无力劳作。
加之环境潮湿,易患关节之疾。
于莉父已从事数年,四肢渐显疾患,却不敢请辞换岗,因主动求变者,多遭贬谪。
虽工作稍轻,然收入亦减。
于莉一家四口,全靠其父一人支撑。
直言不讳,其父不敢有恙,一旦缺勤,全家将面临饥饿。
故而,于莉急于出嫁。
对李建设提及之工作更是念念不忘,甚至萌生先婚后嫁,待转正再离之念。
“妈,且听我言尽。”
于莉被打断,心中略有不悦。
若能顺利成婚,她又怎会诸多挑剔?
“行,你说吧,我听着呢。”
于莉妈沉默,静待女儿分说。
在家事通达上,于莉远胜于父母。
故而,于莉妈并未在女儿面前摆长辈架子。
“妈,你提的那些我都心知肚明,只是这阎家,我觉着他们过于精明。”
“你猜不到他们跟我说了什么,他们居然想让我婚后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他们。”
“另外,他们还打算帮我谋份工作。”
“你或许觉得这是美事?起初我也这么觉得,但后来我察觉并非如此。”
“他们确实有心帮我找工作,但他们的打算是,让我挣的钱也交给他们。”
“我这要真嫁过去,算怎么回事呢?”
“是去做媳妇?还是去当苦力?”
于莉一番解释,她妈也心生不悦。
“哎呀!若是这样,还真不能嫁。”
她家无儿,日后年迈,定需女儿扶持。
倘若于莉嫁给这等吝啬人家,非但不能指望她补贴娘家,说不定出嫁后还得靠娘家救济呢。
虽说养女儿是笔赔本买卖。
但也没这么赔的。
“是啊,妈,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阎家绝对不能嫁,但是……”
于莉迟疑片刻,终是决定吐露心声。
毕竟,眼前这位是她至亲之人。
除了她,无人能为自己出谋划策。
“不过妈,阎家所在的那个院子里,有个壹大爷相当有本事,据说是轧钢厂的采购处主任,官职与咱们街道主任相仿。”
“阎家说,若我愿意嫁给他家儿子,那位壹大爷就会帮我在轧钢厂找份工作。”
于莉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连忙问道:
“那位壹大爷同意帮忙吗?”
于莉点头:
“同意,听他语气,此事于他而言似乎轻而易举。”
“他答应帮我成为临时工,但转正要看机会,或许一年半载后有可能。”
“我犹豫的是,阎家绝对不能嫁。
家里的老人精明,嫁过去还得照顾年幼的弟妹,条件再好也禁不住这么多人消耗。”
“可我有点舍不得轧钢厂的工作,哪怕是临时工,收入也不少。”
“妈,你帮我想想办法,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可能?”
于莉真心不舍轧钢厂的工作,这份工作对家境贫寒的她来说至关重要。
父亲身体不好,她工作也能为家里分担。
但嫁给阎家,不仅无法帮衬娘家,自己的生活也会被男方家人控制。
于莉精明,不愿被人摆布。
“这……”
于莉妈也犯难了。
她虽不及女儿聪明,但生活经验颇丰。
女儿出嫁后,家里负担会减轻,但不满意阎家老人想控制小两口的经济。
“妈想不出办法,要不找院里的大爷商量?”
于莉妈思索良久,最终还是作罢。
她只是普通妇女,遇到这种事也束手无策。
“妈,不能让外人知道。”
“那你说说你的想法,我帮你参考。”
于莉不想再为难母亲,决定说出自己的打算。
“你说,妈来帮你分析。”
于莉妈认真回应。
于莉深思熟虑后,缓缓说道:
“妈,我心中有个想法。”
“轧钢厂的工作实属难得,爸爸工作如此辛劳,上月感冒都未敢请假,长此以往,恐积劳成疾。”
“目前您与爸爸尚且年轻,小病小痛尚能支撑,但这些隐患日积月累,难保不恶化。”
“再者,海棠日渐长大,食量俱增,家中四口仅靠爸爸一份薪资,生活实为艰难。”
“此番我去阎家,本意探其家境,看能否助咱家一臂之力。
若家境尚可,即便对方稍显愚钝,我也愿接受。”
“然阎家非但不愚,反而精明过人。”
“故而我想,他们既如此算计,咱也无需客气,各怀心思便是。”
“轧钢厂的工作我必须争取,此类良机,一旦错过,恐难再有。”
“至于婚姻,若实在难以为继,离婚亦非难事。”
“妈,您觉得我此言有理否?”
刘光齐被分手了
于莉身为家中长女,且家中无男丁,自幼深知父母艰辛,更懂感恩回馈。
然而,在这个年代,出路有限。
学习改变命运遥不可及,就连正常工作也多为世袭。
对于于莉而言,改善父母生活的唯一机会,便是寻觅一位‘佳偶’。
这位‘佳偶’,无需品德高尚,亦不必英俊潇洒,但必须‘善待于她’。
换言之,舍得为她及其娘家花费。
只要满足此条件,即便是痴傻、流氓、家暴狂、残疾或丑陋之人,于莉亦愿嫁之。
遗憾的是,阎家虽处处优秀,却唯独无法满足于莉最看重的一点。
不过……
若院中壹大爷能助她安排工作,那便另当别论了。
终究依靠自己比依赖男人更为可靠。
于莉归途中心意已决,询问母亲意见,只为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若能得母亲支持,自是心无挂碍。
毕竟,她这计划,近乎骗婚。
“女儿,你的意思是否……先嫁入阎家,待阎大爷为你安排工作后再与阎家儿子离婚?”
于莉妈瞬间领悟了女儿的意图,眉头紧锁。
于莉则显得从容不迫,点头确认:
“妈,正是如此。”
“事情或许没那么糟,先看看阎家人是否与我想象中一致。”
“若他们只是空谈,并无贪念我和他们儿子的钱财,我便继续与阎家儿子共度时光。”
“但若他们视我为奴仆,我即刻离婚。”
“当然,得等工作稳定后再行动,临时工不稳当,万一离婚后被剥夺工作,那便棘手了。”
于莉盘算得周全。
一旦成为轧钢厂的正式员工,即便是部门主任李建设,乃至厂长,也难以无故解雇她,除非她犯了大错。
“这……妥当吗?”
于莉妈内心挣扎。
她心疼丈夫,若于莉依计行事,对丈夫而言无疑是最佳选择。
但同样,她也心疼女儿。
若阎家只是虚张声势,女儿或许还能过上安稳日子。
可若阎家精打细算,真要女儿离婚?
离过婚的女儿,身价大跌,再寻良缘,恐怕难及阎家。
“妈,别再犹豫了,你真想让我爸劳累至死吗?”
“此事我意已决,你若真心帮我,就与阎家人商议,将婚期延后,我争取在婚前转为正式工。”
“若真无他法,便只能依我先前所言行事了。”
于莉行事雷厉风行。
一旦决心既定,再徘徊亦难改其果。
与其迟疑不决,令亲者心忧,不如坦然接受命运安排。
……
时光匆匆,数日又逝。
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团聚一堂,围坐餐桌旁,共享佳肴,欢声笑语。
彼时无电视之娱,收音机亦稀缺,餐后众人便围坐炕头,嗑花生,谈天说地。
李建设家中人丁稀薄。
所幸何大清离去后,留下傻柱与何雨水兄妹,一人掌勺,一人料理家务,二人已渐融入李家,共度新春,同享年夜饭。
李建设本欲至秦淮茹家共度除夕,转念一想,身为院中长者,且为岁数最大之人,明日大年初一还需迎接晚辈拜年。
院中虽多不堪之人,但孩童中亦有几个颇得他心。
对于压岁钱,李建设从不吝惜。
“建设哥,你可听说,后院老刘家的长子似乎与对象分手了。”
收音机已被傻柱与雨水占用,秦淮茹无事,便聊起院中琐事。
“哦?我倒未曾听闻。”
李建设未予太多关注,心中盘算着过年期间的安排。
现世之中,因种种原因,过年时走亲访友已大为减少,即便是至亲,也多通过电话联系。
多数泛泛之交,仅通过网络群发短信致意。
然而此时此景不同。
彼时之人,极重亲情。
无论是自家,还是妻族,乃至姑姑辈、爷爷辈……
凡能联络者,只要距离不远,皆会登门拜访,互道新年祝福。
李建设孤身一人。
但秦淮茹家则亲戚众多。
如果只是探访一家亲戚,多走几家也无妨,两三天足以应付。
但还需顾及陈雪茹。
陈雪茹初三、初四要值班,李建设已答应陪伴她。
而初三,按习俗该去拜见丈母娘——秦淮茹家。
李建设答应陈雪茹时未料到她会在这两天值班,如今两位女性的安排撞期,令他左右为难。
“唉!疏忽了,怎忘了如此重要的日子?”
“她是寡妇,无需初三回娘家,但其他副主任都有丈母娘需探望,想必因此安排她值班。”
李建设自语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建设哥,你说什么?”
秦淮茹未听清。
“没什么,刚才你说刘光齐失恋了?”
李建设转移话题道。
刘光齐不是要入赘了吗?
怎会突然失恋?
难道……
莫非与刘海中给轧钢厂领导投毒被捕之事有关?
李建设猜测着。
很快,他的猜测得到证实。
“确实如此,据说因其父在轧钢厂对领导行不当之事,女方家庭认为其家人品行不端,且怕受牵连,故而解除婚约。”
“我还听说,婚期都定在了年后初六。”
“此事一出,他真是倒霉透顶!”
秦淮茹淡然说道。
因李建设,她与刘家关系**。
对刘家大儿子被甩,她既无喜悦,也无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