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阿发盯着江氏之后，又过了好几日。
周寒生正等着休沐的时候，到青山食肆去，听阿发说他查到的情报。
但是，还没等到休沐的日子，就听闻万里飘香肆出了岔子，不光是受到南市署的责难，更收到了河南府下发的封禁令。
周寒生立刻意识到，这一定是江氏搞得鬼，只是不知道是他们发现了阿发在查江氏与宋慢，还是因为万里飘香肆的香料威胁到了江氏香行。
但万里飘香肆具体出了什么事情，周寒生还不知道，阿发并没有及时通风报信，很可能已经被河南府控制住了。
还有两日才休沐，周寒生在尚药局殿中坐，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这时，孙长青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周寒生身旁，开口道：“寒生，秋……秋夜来了，就……就在门，门口呢。”
周寒生抬起头来，望了望门口，发现阳光洒落了一地，地上泛着金光，显然已经到了午时。
沈秋夜随司膳寺的人来给官员们送午膳，趁机来到了这里。
司膳寺不在宫内，或许她收到了阿发的传讯，所以特意过来告知周寒生。
周寒生不动声色地来到殿外，见到躲在墙角的沈秋夜。
“秋夜，是不是阿发有传讯给你？”
沈秋夜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看四周。在宫中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和隔墙有耳。
擅自与宫人结交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即便是和周寒生有交情，她也不应该出现在此。
她此次带消息前来，是冒了极大风险的。
“我听闻万里飘香肆被封了，因何缘故？”周寒生问道。
沈秋夜答道：“这点我去调查过，万里飘香肆被勒令停业整顿，是因为香料出了问题，好像是香薰，在使用的过程中致人昏迷，因此上报了河南府。”
“所以是河南府先管的此事？”
周寒生略作思考，河南府明府张培盛不是个胡来的人，虽然畏惧权贵，总是想要打圆场，但不会随便给人扣帽子。阿发在张培盛手上，总好过在其他人手里。
“好在河南府准许探监，阿爷进过牢里，探望了阿发，得到一个情报。”沈秋夜再次打量了四周，随后凑到周寒生的耳畔，“江氏香行无异动，但是江氏丝绸坊最近要走动一批货，或许与宋慢有关。”
周寒生皱了皱眉，宋慢之前找了周氏制香，如今换作江氏之后，并不是与香行有关联，而是和丝绸坊有关联，那么他找周氏制香一定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货物”这个词对于其他人来说，没有那么敏感，但是对于周寒生来说，现代人看过那么多的影视剧、小说，一提到官商勾结加上运货，那么肯定是走私无疑了。
周行商的日记只有两页提到此事，也未曾听说周家与宋慢有什么往来，所以，肯定是宋慢找到周行商，但是被他拒绝了。
但此事事关重大，周行商怕遭来更大的报复，所以不敢上报，只写成了日记。在周家被抄家的紧要关头，还将这两页给烧毁了，避免引来更多的仇家。
“不知道阿发是不是因为查到这件事，所以被江氏报复了？”
听到沈秋夜的怀疑，周寒生摇了摇头，道：“如果是因为查到这件事，恐怕不会是被河南府查封。万里飘香肆出事，应该只是江氏香行动手解决同行。”
见沈秋夜仍面色不佳，显然是非常担心阿发。
周寒生连忙拍了拍沈秋夜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吧，秋夜，我很快会救阿发出来的。”
沈秋夜一向相信周寒生，她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殿中省。
待到沈秋夜离开，周寒生回到尚药局继续发呆，实际上在思考香薰致人昏迷这件事。
这是令万里飘香肆出事、阿发被关押的源头，只要处理好了此事，不仅可以挽回名声，说不定还可以将万里飘香肆的名号再往上推，彻底盖过江氏香行。
不论江氏是谁在背后，江氏丝绸坊和江氏香行同时出事后，不可能再给江家抗事，到时候神都第一制香肆的名号还得回到周家来。
将近宵禁的时辰，沈幕现身，通知尚药局的医师们可以离开。
但在周寒生经过他面前的时候，沈幕忽然叫住了他：“周寒生，你们家原本是做香料的对吧？”
周寒生眉头一挑，问道：“不知沈医师有何指教啊？”
“说实话，江氏的香料有些太过刺鼻了，不适宜在为圣人疗养的时候使用。听闻城中有一万里飘香肆，出的香薰极为清新淡雅，本想与典御试用一二。”
“没成想，我们刚做决定，万里飘香肆就出了事，这恐怕是不想让我们用其他的香料，而使得手段！”
“周家经营了这么久的香料，对这方面应当比较了解，不妨替典御去查探一番。当然了，若是办得好，我们自然会替你在圣人面前，美言一番。”
周寒生微微一笑，沈幕还真是“不畏强权”，显然是他想要换香料，刚提了这个建议，却被万里飘香肆出事的事情来了当头一棒，心中气愤。
他想到此事不能自己贸然出头，所以想找个人来查，万一查出真是有人搞鬼，他离圣人如此近，便可以先一步进言，随后，解决事情的就是他了。
“既然是典御的吩咐，我自然是要去走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