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颉回到卧室,正恼怒间。两名仆人见仓颉脸色灰败,神色不佳,到以为病到急处,在旁侧斟茶倒水,大献殷勤,忙的不亦乐乎。仓颉本已恼道极处,见这两人来来去去,在自己面前晃悠,怒道:“都给我滚出去!”,砰砰两拳将两人打翻在地。
门外力牧笑道:“仓颉老友,为何这么生气?”,对两人仆人道:“你们先下去。”,两人应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走了。
仓颉道:“我为什么生气?你心里不是明白?我仓颉英明一世,没想到今日竟让两个小鬼给算计了。”
力牧道:“老友不必为两个小子恼怒。”
仓颉道:“当时千人百众,你趁机下杀手,就此称王。以将军威名和太阴营的威望,天下有谁敢再有他言,还不是以你为瞻?”
力牧正色道:“弱质女子,不必担忧。”
仓颉道:“她能有多大能耐,这三人做出此举,其中定有高手相助,我之前尚在思索,哪晓你竟然留下了这三个祸胎。”
力牧奇道:“高人?天下间配与我力牧为敌的人寥寥可数,先生所指的高人是谁,还请明示。”,顿了顿又道“昔时杰豪祝融,共工双双失踪百年,大鸿流落民间,不见音讯,常先自立门派,且在我的紧密观察之中,风后仙逝,这几人均与我有些交情,至于应龙,风伯,雨师等人乃后起之秀,不足为惧。”
仓颉张嘴道:“就是那个……小……”,他本想说是季天翔,但以他堂堂智者高人,身任国师的身份,如何能去忌惮一名山野少年,说到这里,竟硬生生止住了力牧疑惑的说道:“是谁?”
仓颉吸了口气,怔了半刻,还是呼了出来,道:“总之,那三人不杀,我就心里不舒服,寝食难安。”
力牧冷哼一声,道:“对一个妇道人家下手,本就极不应该,让她丧命深闺,天下英雄还不笑话?我遵从先生之言,多加观察便是了。”
母子三人回到屋中,季天翔道:“母亲,刚才好险。”
大地之母点了点头,道:“翔儿,还好有你在,不然恐怕要丧命在力牧的虎拳之下。”
季天翔道:“既然来到天都,料想力牧不会骤然加害,我给你三道锦囊,可化万劫与无形,在这天都虎穴,也可施计保全你们的性命。母亲,有一点一定要记着,不到关键时刻,万万不得提前拆阅。”说着,从怀中取出锦囊,缓声说道:“当你发现旁人侧目斜视时,开第一道锦囊。在文武百官登门拜访时,开第二道锦囊。在性命攸关,命在顷刻时开第三道锦囊。”
季昊道:“大哥,你的三道锦囊真的这么厉害,能抵得过千军万马吗?”
季天翔含笑道:“母亲,等我回到门中,自会尽快邀请门中的师兄师弟,替我寻找二弟下落。”
大地之母颇有不舍的道:“好吧。”
季天翔道:“孩儿此后不在一切多加小心,孩儿给您三道锦囊,如逢危难取出自可逢凶化吉,切记,切记。母亲,孩儿就此别过,他日再有时机,定来相聚。”。
玉清宫内绿柳吐翠,莺声绕梁,大地之母望着雕梁画柱,悠悠气道:“别人都说达官贵人深阁阔院,想尽人间清福,其实倒不如我们母子四人在山涧木屋中过的清闲自在。”
季昊点头道:“母亲,二哥呢,他是么时候可以与我们团聚。”
大地之母道:“你们从小形影不离,难怪这么想念,我也想的紧啊。”
季昊轻声说道:“母亲,你看。”,大地之母回目见到一名收拾屋子的女仆,若有所思的擦着茶几,不时侧过头来偷偷望着自己,她心中一惊,脑中闪出一句话来“侧目窥视”,心下大是感慨“翔儿果然料事如神。”,回到屋中打开锦囊,只见囊中布条写道:“修整边幅,捕鸟抓鱼。”四个字大地之母心想:“翔儿是要我涂粉画眉,至于打鸟抓鱼,肯定是让昊儿这么做了。”,想到这里,叫来女仆准备胭脂水粉,对季昊道:“昊儿,你独自道后院玩吧,在小树上,小湖中打些鸟儿,鱼儿之类的。”
季昊在山林里玩闹惯了,憋了这么些天早觉烦闷,经大地之母这么一说,高高兴兴,一蹦一跳的走了。
这么过了数日,力牧道:“仓颉老友,你也忒多心啦,殿下日日修整边幅,任由膝下孩童扑鸟抓鱼,尽是山村野孩玩闹之事,又是何患之有?”
仓颉哼了一声,道:“那是当然,大地之母对三子自然不加管束,问题在他的长子。那个季天翔啊,眉目生得灵秀之极,世间少有,可是天寄大任之人啊,不可不防,至于次子,我们连面都还没能见着。”
力牧哈哈笑道:“原来先生担心的是那几位王子,舞勺幼儿,何惧之有?”(舞勺之年,指的是13-15岁的少年)
仓颉皱眉说道:“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小孩子又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些老臣旧将怀恩念主的心啊。”
力牧听后,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仓颉继续说道:“现在军中议论纷纷,大有心意一齐拜访先主,那个时候只要殿下略施言语,老友之前的请将台要成为自戈台了,到时候军心大乱,谅你力牧不可一世,神勇盖世,只怕也得大费周章。”
力牧一惊,道:“先生有何良策高见?”
仓颉捋了捋长须,道:“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派亲信从这些人中起哄带头,今晚百将请见,老夫倒要亲眼看看,他们在耍什么花招。”
力牧道:“好,有劳先生了。”
当晚子时,本已宁静下来的院阁,渐渐传来了仓颉大骂声,“臭小子,小小伎俩还想瞒过老夫……”,声音由远而近,尚未说完,便听到破门声,紧接着哎呦,哎呦的呻吟着。
力牧见仓颉来了,起身迎接,道:“先生怎么这么晚了才来?”
仓颉捂着额头,兀自流着血,气急败坏的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力牧见他老脸灰败,摇手而呼,大大吃一惊,道:“此言怎讲?”,说着,关上门窗,回身询问。
仓颉扶着桌子,大声叹道:“大祸临头,我们还是早做后防为妙。”
力牧疑道:“到底有何大祸,还望明示。”
仓颉恨恨说道:“圣母私下与百将商谈南下大计,秀阁点将,众将之中百官皆有,唯独没有将军你的名字。”
力牧听后,奋臂一挥,他此时是何等神力,只顺手一挥,竟将腰口般粗的石柱从中打断,击得轰隆巨响,石末横飞。他自幼随黄帝轩辕氏征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血气之将,听闻仓颉一说,百将将与自己为难,心中毫不畏惧,反而激起胸中豪气,战意腾升,道:“战便战,我力牧又怕过何人?”
仓颉顺手捋了捋长须,悠然道:“有道是杀敌一万,自伤七千,将军兵多将广,自然是不怕了。”,话中大有嘲讽之意。
力牧并不恼怒,反而冷静了下来,“先生有何高见,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