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产志贺毒素大肠埃希氏菌案5
王风2023-10-08 16:007,174

  第五章

   

   

   

  余艺萍的家婆姓孙,孙奶奶往常在家,既要操持家务,又要照看家里老二,钟大爷则主要管着老大上学接送,孙奶奶忙不过来了,他才带老二,如此一来,既有分工,那老二发生食物中毒,两次入院,责任自是在孙奶奶身上。

   

  余艺萍一直在医院照看孩子,钟大爷有个小皮卡车,家里做生意时就拉货,现在不做生意了,就载人,周五晚间他就载着孙奶奶回了家,二老回家后,没有旁的事做了,就开始清算,钟大爷认为都是孙奶奶的错,孙奶奶除了哭诉还是哭诉,也没别的路走。

   

  钟勇在家听惯父母吵架,对此已经麻木了,两耳不闻家中事,饿了点外卖,困了就睡觉,根本不管父母吵架,真要让他去管,那父母要骂他不去工作,他又要埋怨父母带孩子乱带,这事变得没完没了。

   

  这到周日,镇上其他邻居,对他家老二食物中毒这事儿的各种猜测越来越多,讲得也越来越真。

  钟家矛盾因此更大,直到下午,县上政府来了人,又有县上卫健委的,有县疾控的,还有镇上政府里的人,一股脑来了,市上卫健委和疾控,也来了人,一下子二十来个人,钟家被吓了一大跳,钟大爷也不敢犯浑了,钟勇也不玩游戏了,只有孙奶奶还是抹眼泪。

   

  镇上其他居民更是诧异,三五成群在一起讨论,说钟家不就是老二食物中毒了嘛,居然来这么多人调查,这是做什么?真是投毒案?

   

  镇政府的工作人员给镇上居民做了解释,说钟家小孩儿食物中毒是感染了一种高致病性的病菌,比着新冠来,比新冠致病和致死率都高得多,现在怀疑镇上其他人也有感染的,其他地方也有传染源的,他们来,第一是调查,找到源头,第二是处理这个源头,再不让别人感染而生病,第三则最重要,保护其他镇民,不管是大家已经感染了要致病的,还是没感染的必得不能让感染,如此云云,核心是要镇民不能再到处跑了,大家都得在家接受调查,和新冠时候差不多。

  镇上居民,大多文化程度不高,留在本地的年轻人又少,多是老年人和孩童,所以有听懂的,也有听不懂的,既然如此,话传开了,明明暂时没事,也人心惶惶。

   

  事情就是这样,说了真相,人心惶惶,不说真相,也人心惶惶,要是不说,事后也更不好交代,所以必得要讲,又让大家不要乱发消息出去,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

   

  镇上居民都是邻居,互相都认识,听了镇政府工作人员的解释,便都认为是钟家带来的祸事,大多数人倒没什么激动言语,但架不住有少部分人情绪过激,言语很不好听。

   

  因为眼看着很多人情绪激动,镇政府的大部分工作人员加上派出所的民警也都来维持秩序了,也不让人从镇上离开,第一是为着调查,第二是以免把传染源带到别处去。

   

  于宁一和陶景到镇上街道时,正看到孙奶奶站在她家三楼天台上,闹着要跳楼了。

   

  两人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仅是他俩,从那位副县长,到孟然,到其他工作人员,没有一人之前预设过,会出这种事。

   

  于宁一和陶景飞快地跑下了车,跑到钟家楼前去。

   

  钟家的房子就三层楼,说高不高,但说矮也绝不矮,一位老人,真从三楼天台跳下来,那也够吓人的,不死也得伤残。

   

  镇上居民一看这个情况,居然把人逼得要跳楼,大多数人是不忍的,开始大声喊话劝人,但也有少量几个人,这种时候了还说风凉话。

   

  钟家楼下围着救援的警察,于宁一四处一看,没有看到孟主任,问了另一个同事,才知道孟然去楼上劝人去了。

   

  于宁一和陶景也上了楼去,两人之前来过钟家,对钟家熟悉,领导便也同意他们去楼上帮忙。

   

  这事涉及人命,大家都满心忧愁,陶景往楼上跑,心神慌乱,说:“怎么就这样了!”

   

  想到上午余艺萍给她打电话,让他们来劝老两口,当时她还想着钟家两位老人就是一般地家务事吵架,哪想到会闹到要跳楼,陶景不由十分内疚,说:“要是我们早上就来劝了他们,可能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吧。”

   

  于宁一这时候也没工夫回她,沿着钟家的楼梯,两人跑到了天台上。

   

  天台面积不宽,就和钟家房屋占地面积相当,一百多平方,此时,孙奶奶站在天台护栏上,那护栏是砖砌的,宽不过二十公分,一个老人家,站在上面,摇摇欲坠,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绕着她不远,已经围了一圈人。

   

  钟勇和钟大爷也都被吓坏了,这时候没有谁敢说刺激她的话。

   

  钟大爷说:“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怎么会在这事上犯浑。你快下来吧,你快下来!”

   

  钟勇也说:“妈啊,你这是做什么?你劳苦功高,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没有人怪你。”

   

  孙奶奶又憔悴又绝望,哭道:“阿勇,你好好的大学生,也不去工作,你爸总是怪我,说是我没有把你教好,才让你这个样子。你这么大了,我没有办法再教好你了,只能随你去,好在你有个好媳妇,生了孩子,又有工作,我就好好教大宝和乖乖两个,我要教好她们,不要再像你这样,但是,乖乖又是这样,连着两次食物中毒,我知道,你们都怪我,是我的错,是我害她生病。周围都是嚼舌根的人,说我重男轻女,反正现在拆迁的人头钱已经拿到手了,就要害了乖乖,让你们再生儿子,我知道你们都这样说……”

   

  她一会儿指着钟勇,一会儿又指楼下那些看热闹的邻居,恸哭起来。

   

  孟然说:“婶婶,你下来吧,上面危险,乖乖好了,还要奶奶抱呢。”

   

  钟大爷也说:“是啊,婆娘,你下来啊,你走了,乖乖回来怎么办!”

   

  孙奶奶又倔强地指着钟大爷说:“你就怪我!我不知道你的念头嘛,就是想乖乖出事了,你好找医院要钱,现在乖乖好了,这个女领导又说乖乖前后两次食物中毒的东西不一样,医院治疗也没问题,你要不到钱了!你就不喜欢乖乖的,你就不喜欢她!”

   

  钟大爷脸色变得更加不好,说:“本来就是医院的问题,难道有没有问题的医院!这种事,你们妇人又懂什么!”

   

  孙奶奶哭道:“我死了就不用和你过了!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知道心疼人!”

   

  钟大爷气得脸都变成猪肝色,浑身发抖,对周围劝说的工作人员们诉苦,说他就只是想再要一个孙子而已,并没有不喜欢老二。

   

  孙奶奶说:“之前去给乖乖买奶喝,多花了一点钱,你就要查账,家里的钱又不是你一个人挣来的……”

   

  这样变成两人诉苦吵架,陶景听得心烦意乱,就拉着于宁一说:“看着就危险,为什么还不去把孙奶奶拉下来。”

   

  于宁一说:“孙奶奶说这些,就不是真的想跳楼,只是情绪一时上来了,非得站在死亡边缘才好说话。”

   

  陶景揪心不已,小声道:“有人能去把她拉下来吗?派出所的民警怎么不去拉。”

  陶景以前看新闻,就是警察或者消防员扑过去,把人拉下来就行的。

   

  于宁一说:“我也不懂。”

   

  再看那两个民警,比他们还紧张呢。

   

  最后等孙奶奶把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再劝劝,民警才上前把她从栏杆上抱了下来。

   

  孙奶奶被救下来后,孟然和另外一位镇政府的女职员赶紧上前,一边扶着她进楼里去,一边又拧开矿泉水让她喝点。

   

  这样又是好几分钟后,于宁一和陶景才找到机会上前,对孟然说,要去清花村的事。

   

  孟然还在安抚孙奶奶,不过,她脑子里已经有些线索了,让二人再等一会儿,她问孙奶奶道:“婶婶,你给乖乖买鲜奶,是在清花村去买的吗?”

   

  孙奶奶没想到孟然会问这个问题,不由吃惊,问:“你怎么知道?是去那里买的,清花村专门养羊。之前不敢说这事,怕老头子知道我买高价奶,又要骂人。”

   

  于宁一拿出手机查了导航,清花村距离这里五六公里,是在狮头镇小山丘的后面。导航里也的确可以看到有几个养殖场。

   

  孟然说道:“乖乖感染的那个病菌,牛羊携带的可能性最高,所以您之前说给乖乖专门买过奶喝,其他人又不会喝这个奶的话,是这个奶出问题的可能性就很高了。我之前看资料,清花村里养羊,他们村这两天又有不少腹泻病人,那更可能就是村子里羊造成的问题。如果污染物已经污染水源和其他农作物,问题就更不小了。您这是帮着大家更早确定危险可能在哪里,是做了好事。”

   

  孙奶奶道:“那不是我害的镇上嘛,是那个养羊场的问题,我想着乖乖生病身体弱,他们说羊奶对孩子比牛奶好,我就专门让人带去养羊场买了羊奶给她喝,没想到反而害了她。”

   

  孟然说:“您都是一片好心,不要多想这个事了。您看,可不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清花村,带我们找那家养羊场呢。”

   

  孙奶奶说:“好啊,好的。”

   

  如此这般,去清花村时,就把孙奶奶也带上了。

   

  这样带上也好,她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闹跳楼了,又发现自己在其他事上很有用处,精神也好了起来。

   

  从狮头镇到清花村,是一条双车道的小公路。路两边种着榆树和槐树,在这夏天,两种树木枝叶繁茂,长出一片浓荫。

   

  公路绕过一个小山坡,便到了清花村的村口。

   

  从村口往村里望去,一条小溪从山坡上流下来,在前方几公里外流入城南著名的一条河——小白河,小白河再往前几十公里,就会流入更大的江中。

   

  沿着小溪,村里的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大多是自建的二三层楼房,也有一些小平房。房屋并不多,可能就几十户人家。

   

  在村子的上方,沿着山坡,则有一些掩映在树木之下的厂房式的平房。

   

  经过介绍,那些房子就是养殖场的房屋。

   

  因有镇政府的工作人员跟着,他们已经先联系了村里的干部,以及养殖场的老板。

   

  前往清花村的工作人员并不算少,约莫八九人。真要确定是在村里的问题,那么这里的工作便会很多。但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孟然带队的这几个人只是来探路而已,先采样确定感染源到底是不是这里。

   

  孙奶奶买羊奶的养殖场是一家叫张乐山养殖场的。

   

  老板就叫张乐山,厂里养着不少羊,上千头,是村里最大的养羊场,所养的羊是专供城里吃羊肉汤的肉羊,是一种本地羊和进口羊的杂交品种,肉质细嫩,也没什么膻味,很适合做羊肉汤。

  因为厂里也自己繁殖小羊,所以就有羊奶,但羊奶很少,其实并不专门对外售卖,只有熟人非要买,才卖一些,算是做人情。

   

  养殖场老板张乐山这么对政府和疾控的工作人员解释,他已经得知可能是自家的羊奶有问题,造成了食物中毒。

   

  不管怎么想,这对他的养羊场,都是很大打击,虽然他很担忧,但是情绪还算稳定。

   

  孙奶奶说:“虽然的确是求着人带来买的,但我也没少给钱,那么很少一壶,就收了我二十块钱呢,牛奶的话,最多就十块钱。那些奶,太贵了,都不舍得其他人喝一口,全让乖乖喝了,哪想到反而害了她。”

   

  张乐山道:“我们厂规范管理,自己家里也喝剩下的羊奶,没有任何人出问题,你孙女出事,就怪到我们头上,没有道理。”

   

  孙奶奶道:“不是你这里的问题,是哪里的问题。反正领导们都这样说,是你这里的问题。”

   

  眼见着要吵架,孟然让于宁一和陶景把孙奶奶带回了车上,让司机先送她回家去。

   

  看司机把人带走了,陶景还有些呆愣,说:“孙奶奶在家里哭诉,到这里则是很刚了。再说,孟主任可没说必定是养羊场的问题,只是来确定是不是养羊场的问题而已,她就把锅完全扣给养羊场了。”

   

  于宁一说:“少说话总是没错的。孟姐就是心肠太好。”

   

  陶景说:“但是不安抚住孙奶奶也不行吧,她又要死要活的。”

   

  于宁一说:“得了,还是先干工作吧。”

   

  正是如张乐山所说,他的养羊场管理挺到位。

   

  前几年的非洲猪瘟让国内养殖行业规范了不少,张乐山的养羊场在半山上,是村里最大的养羊场,占据了半座山。

   

  要进养羊场,得有三个程序不可,还要换上防护服,戴上帽子口罩手套,穿上长筒靴套,这样可以防止人为带入病原。

   

  陶景说:“就比三级防护只差一点了。这么热,穿上就汗流浃背,我们不干快点,怕是要中暑。”

   

  于宁一说:“现在规范管理的养殖场,都这样。”

   

  进养殖场的人,就只有专业人士,大家穿好防护,孟然带队,于宁一、陶景和检验科的一个同事带着采样装备,孟然先由张乐山带着查看了整个养殖场,另外三人则由养殖场里的管理人员带着分别去采样了。

   

  进入养殖场的饲料都是经过消毒的,里面也非常干净整洁,定时还会做消杀,羊粪上下午都会清理,清理后直接送去发酵,发酵完做成羊粪肥有专门的花木公司来收,而屠宰则是送去屠宰场,这里不涉及屠宰,也就不存在屠宰污染的问题。

   

  看了一圈,的确是现代化规范化的养殖,还在养殖羊圈里的羊,也都精神。

   

  于宁一问:“病死的羊,怎么处理呢?”

   

  张乐山顿时被卡住了,但只卡住了几秒钟,他就说:“羊病了,会被立马进行隔离,治疗后不恢复,就送去无害化处理,烧了。”

   

  孟然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根据她所见,之后又去找了几个点进行采样。

   

  虽然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清花村有问题,但这个证据,也很快就会被证实了。

   

  从张乐山养殖场以及村里采完样,太阳已落山了,在山上,倒是有了凉快的气息。

   

  孟然和于宁一就留在了县上,分析流调的数据,陶景则被体恤,和检验科同事一起回了单位,检验科要连夜检测样本,陶景则可以回家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到现场去。

   

  到第二天上午,检测结果还没出,疾控又去镇上和村里的一些点上采了样。

   

  从前一天下午到如今,也只过了一天不到,但镇上和村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怨气。

   

  镇民村民说,政府说他们这里食物中毒,不让人口流动,也不让镇上和村里的东西出去,但他们自己并没有大事,凭什么不让他们走动;也有说,就只是钟家一个小孙女食物中毒住院了而已,她家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才让政府安排来调查,这是公器私用,要去举报;甚至有人把这些消息发到网上去,说只是有几家食物中毒,就又把周围其他人都禁在家里,连去上班都不让去,太过分了。这些消息也引起了周围其他村镇本地人的恐慌,因为情况不明,越不明,越恐慌。

   

  没有办法,来负责这次事件的副县长找到孟然,问:“你们说是有食物中毒疫情,但是情况并不严重,而且检验结果现在都没有,咱们群众也是要上班工作的,也要卖东西,一直这样下去怎么能行。那检验结果什么时候出?到底可不可以确定是哪里的问题,确定了就可以精准封控了,不然现在一个镇一个村都这样管着,不是个事。”

   

  孟然昨晚就在县疾控的办公室里睡了几个小时,从拿到的流调报告分析,最大可能就是清花村的问题,现在就等检验结果了。不过检验结果是要等的,不是说要结果,马上就能有,她只能回答副县长:“我再催催检验那边。最慢,今天傍晚是会有结果的。”

   

  副县长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到傍晚,那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孟然又把电脑屏幕转给他看,为他讲解了一番最近拿到的流调报告的情况。

   

  从昨天下午到如今,已经流调了镇上包括钟家在内的五户人家,除钟家在外的另外四户,有一户是也出现呕吐腹泻的,还有三户则是和钟家关系密切的。

   

  这一户呕吐腹泻的,之前也去过清花村,不过不是去买羊奶,而是去买羊肉,也不是在张乐山的养羊场买,因为张乐山的养羊场是大生意,不自己屠宰,是送到专门的屠宰场去,所以也不会给周围十里八乡的人卖羊肉,他家是去另一家小养殖户家里买的,这小养殖户也是姓张,因为长得较矮,外号叫“张墩子”,已经确认,张墩子,真名叫张万山,还得再安排人去张万山的养殖场调查。

   

  另外三户,有一户的大娘姓车,车奶奶年纪比孙奶奶年纪还大了三岁,正是她带着孙奶奶去清花村买了羊奶,流调到她时,她不太配合,只说她亲戚在清花村,所以熟悉,对清花村情况了解,故而带孙奶奶去了清花村,哪想到会因此害了清花村。

   

  车奶奶是一个县疾控的年轻工作人员流调的,她都被车奶奶怼得要哭,最后只好孟然上,孟然说:“有问题,早点发现出来,对谁都好。怎么会是害了清花村。”

   

  车奶奶说:“现在他们被调查,怎么不是害了他们。”

   

  “是他们那里有问题才被调查,不是被调查所以有问题。”孟然不和她多说,把需要的数据拿到了,就罢了。

   

  再说对清花村的流调,清花村现在的常住人口有两百人上下,到昨天晚上,发生呕吐腹泻的村民,已有近五十号人,怎么说,这是一件大的疫情了,昨天晚上就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市卫健委,卫健委又报给了政府,然后报给了省里。经过评估,这个事情确定是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按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处置。

   

  政府是这么个处理方案,但是,因为患者大多数人症状较轻,而且人们的惯性思维,觉得呕吐腹泻不是大事,至少不认为“比新冠还严重”,人民群众则觉得多少是“官场文章”,无事生事。

   

  因为早有准备,从昨天下午起,生病的人根据症状轻重,一部分居家治疗和观察,稍严重在乡镇卫生院里治疗,更严重去县人民医院治疗,儿童则一开始就送去市妇女儿童医院了。孟然现在给副县长汇报的,还是到今天一大早流调到的结果,已有几人有血便症状,要是不重视,不早期治疗,进展出现钟希瑞有的溶血性尿毒综合征,以及器官衰竭,也不是不可能。

   

  从这些患者的症状判断,即使还没有明确他们感染的菌株分型,但也可以合理怀疑就是感染和钟希瑞一样的O104:H4引起的。

   

  有了孟然的这些解释,副县长才心里亮堂了不少。现在人们对疫情封控非常敏感,就怕有人借此生事,处理自然是要既稳妥谨慎又最好不要扩大,突出一个精准防控,而真要做到,那不仅是要决策得当,还需要技术支持,而检测慢就是卡脖子了,副县长自然焦虑。

   

  不过,现在的处理有知名专家背书,那副县长也就安心了不少。再说,也向上请示了,只等市里的领导下来。

   

  他感谢了孟然两句,又问:“那个张乐山家里的结果怎么样?”

   

  张乐山家里和养殖场的员工都做了流调,完成流调的人是于宁一。

   

  他不仅写了流调报告,还做了清楚明白的思维导图,不过,至今为止,张乐山家里和工作人员,居然都没有呕吐腹泻的情况出现。

   

  孟然叫于宁一到会议室来一趟,于宁一昨晚整理流调报告到深夜,这时候才刚睡几个小时,又过来会议室。

   

  先是给政府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再到孟然跟前去,问:“孟姐,什么事?”

   

  孟然说:“你看镇上刘河家里,是去清花村的张万山家买了羊肉吃,发生腹泻,不过,他家就他一人腹泻,其他人倒没问题。这个流调是谁做的,就没流调清楚,你再去电话问问,他家其他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他家是谁做饭,是不是刘河自己做饭处理羊肉的,这也很重要,购买的羊肉是什么部位,是否是健康的羊的肉,还是病羊的肉。上午安排了人去他家采样,你再去确认到底采了哪些地方,下水道最好也采一下。”

   

  于宁一一听就明白了,很多食物中毒的感染,多是处理食材的人,一个人感染,其他人吃的时候,病原已经被高温杀灭了,就不会有事。

   

  于宁一应下后,孟然又说,让他再带队去清花村里,重点是看张万山家的养殖场。

   

  清花村说大不大,但是说小可也不小,即使昨天去采了样,也只是采了一些重点位置而已,今天上午又让去采样,也不过是采发生腹泻的患者家里的样本。

   

  山上的养殖场,根据统计,一共有十来个,只是大多数养的少,最少的只有十来头,最多的就是管理最规范的张乐山家。

   

  对养殖场的采样,也只完成了张乐山家,之后再一步才去采其他养殖场的样本,毕竟工作人员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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