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不共戴天的仇人
南二锦2021-06-23 07:533,090

  晨间早起,小窗外四四方方的天,雾气朦胧,半边的天灰沉沉一片,要塌不塌,压得人心闷头慌。

  小院里,春寒料峭,前后忙活不停的丫鬟婆子们,无一人敢歇脚,大抵是昨儿后半夜落过雨的缘故,空气里,丝丝清凉,直往人骨头里钻,叫人藏无可藏,躲无可躲,唯有快些动作,才能叫人身上暖和几分。

  傅容澈下床,随意披了件外衣在身上,头发任意挽起,鞋子套在脚上,倒也中规中矩。

  他推门而出,声音极轻,屋内暖床上,温青园睫毛微动,食指抠了抠身下软乎轻柔的被褥,小嘴里溢出一声懒懒的嘤咛。

  小嘴砸吧了下,温青园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帐中的昏暗沉沉迷人眼,她蠕动着小身子,往床沿边过去,小手掌握着分寸,撩开帷帐,放了几丝灿白的光进来。

  她下意识地眯眯眼,探头出去,待适应了屋子里的白,才迷迷瞪瞪地张开眼,浑然迷茫地打了个哈欠。

  傅容澈进来时,温青园就着这个姿势,昏昏欲睡,眼睛迷迷瞪瞪,要睡不眠的。

  男人轻笑一声,几个呼吸上前,揽着人,将她裹回被褥间。

  温青园的睡意断断续续,恍惚间睁眼,聚了聚焦,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庞。

  她撒娇似的拱动小身子,懒洋洋地笑:“阿澈,早啊。”

  傅容澈在她嘴边轻啄一口,轻笑:“园儿也早。”

  “嗯,我也早。”

  她迷迷一笑,抬起小脑袋,也在他的嘴边回了一个香吻,而后,趁其不备,一个转身又钻回了被子里,闭眼睡的香甜,显然人还迷糊着。

  傅容澈无奈,将人安稳地塞回被褥里,确定她没有一处漏在外头,才施施然退出帷帐。

  下朝回来时,傅容澈特意去了东街一趟,在陈家蜜饯铺买了好些温青园平日里爱吃的蜜饯回来。

  本想瞧一瞧自家媳妇儿抱着蜜饯喜笑颜开的欢愉模样,却不想,小媳妇儿还在帐中小猪仔一样,懒懒的安眠着。

  他散口气,倾身而下,隔着褥子,大掌在她的小腹上贴了贴,温存许久,才施施然起身。

  走到外舍,他迟疑的回眸,看了眼帷帐内隐约娇憨的小身子,随后将手中的蜜饯搁在了手边的八仙桌上,自顾自行到桌案前坐下,冷眸轻转,执起桌上的狼毫,打着旋儿,耐心等着。

  只是没曾想,没将媳妇儿等起,倒是等来了负伤虚弱的白膺。

  男人在屋中悠哉悠哉转着笔,屋外,有叶落,不动声色,附在一黑影上,辗转反侧,毫不费力地卷起一叶凉风。

  傅容澈闻声,眉动,手上动作却不停。

  转着笔,淡然起身,轻轻瞥一眼帐内安眠的小人儿,确认了她暂不会有转醒的迹象,才施施然掀帘,踏槛而出。

  小窗边,白津低眉顺眼而立,手边是白羽,白羽手上,扶着一人。

  见着来人,安然无恙的两人率先行了礼,由白羽搀扶之人也想抱拳,脚下却踉跄几步,气息尤为不稳。

  傅容澈冷眼轻抬,淡淡扫过,似无情,却有意:“你带着伤,是以为自己好全了?”

  白膺倔强地朝着傅容澈抱拳,不敢忘却礼仪:“爷,属下有要事禀明。”

  傅容澈侧首扫了眼屋内,转笔的手顿住,一言不发,负手而走,直至行到空地,才停下脚步。

  白姓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屋内,才了然。

  白羽扶着白膺,二十步不到的距离,踉踉跄跄走了许久才走完。

  傅容澈将笔握在手中,凤眸眯了眯,末了,顿在白膺踉跄不稳的步子下,若有所思:“伤了就该有伤了的样子。”

  他的言简意赅,怒意凶凶,白膺心下却暖的厉害。

  主子总是如此,不善于表达,实则关心皆在话语里。

  昨儿个夜里,他用的金疮药,明摆着是宫里的金贵东西,是皇上赏给主子的,旁人哪里能捡的了这个便宜,他不动声色,叫十三娘用在他身上,分明是关心的。

  白膺拱拱手,将怀中一封信掏出,斟酌着,递到傅容澈眼前。

  傅容澈拧眉,伸手接过,视线却不在信上:“你既是会叫白羽扶着你来,便不会让白羽送了这信?”

  白膺低眉顺眼,一贯不敢顶嘴:“属下知错,只是这信至关重要,又是主子亲自交与属下去办,属下先前因一时不备叫暗血阁……叫二公子跑了去,这,也算是将功折过。”

  傅容澈捏着信,冷冷一笑,出口的话,阵阵轻嘲:“你犯下最不该犯的错,出了如此大的纰漏,送封信便想将功折过?”

  白膺低垂着脑袋,没敢做声,心里暗自打着鼓,总怕傅容澈知道信里内容后的反应。

  傅容澈无心训他,见他实在弱不禁风,被白羽扶着还摇摇晃晃站不稳,索性摆摆手,让他们都走。

  天中,乌压压的,瞧样子,大抵又要落雨。

  傅容澈紧着手里的信,长腿前伸,几步迈回台阶上,趁着雨没来之前进了屋子。

  屋里,因照顾着温青园的身子,即是入了春,日子没暖和,也依旧燃着炭火,只是没有冬日里那样消耗罢了。

  他坐在一派暖气轰然的厢房内,长腿随意的伸着,膝盖微微曲起,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拆解着手中的信封。

  封口开,他探出两指,夹起里头的信笺,沉稳间,破天荒的,竟叫外头一声闷雷骇了一跳。

  夹住信笺的手一抖,他神色黯然,下意识的起身前去帐边查探。

  索性,帐中小人依旧睡的踏实。

  春日多雷雨,窗外闷雷响过,一声接着一声,屋内温青园只偶尔嘤咛一声,听见耳畔傅容澈的轻声,合着眼,辗转翻身,又能入睡。

  傅容澈安了心,哄孩子似的在温青园耳边哄着,等她静下,才抽身回到桌案前。

  白膺呈上来的信封,安然无恙地,静静地躺在桌案之上,暗黄的颜色,今日不知为何,竟格外扎眼。

  他探手要执起信封,动作间,天边又是一声滚滚闷雷,又沉又闷,跟谁家人儿心中难以纾解的心事一般,叫人心绪不安。

  他皱着眉,看着信封,凉薄的唇不自觉的抿起,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好的预感,大致便是那种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陈杂之感。

  闷雷一声压过一声,宛若近在头顶,滚在心尖。

  他压下心头的不适,执起信封,拿出信笺,在头顶不断响过的闷雷声中,展开了那封信。

  红色的线条框住墨色的字迹,连带着,连傅容澈的心绪、思绪与神情也一并框住,半点不通融。

  展开的信纸很大,墨色的字迹却不过寥寥几笔。

  逐字印在这黄褐色的信纸上,分外显眼,尤其刺目。

  时间仿若静止,耳边闷雷依旧不断,扰的他心绪乱成一团。

  眸中的字迹,一个一个飘进心头,又逐一化作神斧钝刀,毫不留情,将他一颗绯红跳动的心,剜的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他嗤嗤轻笑,散漫恍惚地凝着上面明晃晃的字,抻着椅子的手,一时脱力,重重磕在了椅背上。

  他浑然不知疼痛为何滋味,只晓得,心中千疮百孔,呼吸都费力。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圈一点一点红润,耳边,又有惊雷破空而来,像是在他手边炸开了一般。

  帷帐之中,温青园嘤咛着,动了动身子,大抵是叫雷声惊醒了。

  浑浑噩噩地坐起身子,隔着帷帐,依稀瞧见不远处站了个人影。

  她懒懒地勾起唇,揉着睡眼惺忪的眸:“阿澈,你回来了呀?”

  那人,没动,粗重的呼吸声却格外刺耳。

  又是一声惊雷划过,亮眼的闪电劈在院外,亮了满堂。

  温青园心头一慌,一时之间,竟寻不出心慌的理由。

  她随手捞过床边的外衣披在身上,心中隐隐觉着不对劲。

  帷帐外,不远处,那人影动了,却是将手中的信笺仍在了地上,脚下踉跄几步,不留意踢倒一个绣墩,险些将自己绊倒。

  温青园骇然,她从未见过如此失魂落魄的傅容澈。

  她急忙掀开帘子,慌张对上男人通红充血的眸子,一口气哽在喉咙口,满眼愕然。

  “阿,阿澈,你,你怎么了?”

  她颤着声音,脚下随意趿拉着鞋,方撑着床沿坐起身子,不远处的傅容澈,不声不响,闷头径直冲了出去。

  屋外,狂风大作,倾盆大雨轰然而至。

  豆大的雨水宛若石块,砸在地上,声音闷沉,好似,一砸一个坑,一砸一个坑。

  温青园哆嗦一下,涣散的心绪尽数回笼,她顾不得穿衣裳,匆匆几步跑到傅容澈先前立过的地方。

  地上,黄褐色的信笺被揉皱,她弯腰拾起,展开在手中,入目的字迹,第一个就遭水渍糊了。

  却分毫不影响她阅读。

  “经查,傅家满门被灭,矛头祸首皆指暗血阁新任阁主。”

  一字一句读进心里,温青园的身子,猛然一僵,恍惚间,如坠冰窖。

  如潮的寒流,瞬间笼罩整间屋子,屋内的炭火失了它原本的温度,温青园的脑子,也一并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所以,信上的意思是,灭阿澈满门的,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是他的同父同母的弟弟傅容洵?暗血阁阁主,传说中那位公子?

继续阅读:第489章 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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