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张昊泽,看着地上已烧成灰烬的禁婆,久久才回过神来。
禁婆的出现,已经彻底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鬼神之说,本是无稽之谈,平日里看看恐怖小说和电影感受感受就够了,却不想在现实生活中,竟真遇到了传说中的禁婆,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东西存在吗?
他震惊的看向了爷爷,刚才糟老头对付禁婆的手法极为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对付这种可怕的东西了,糟老头一定知道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糟老头……”。
他话刚刚出口,却听爷爷此时急急说道:“臭小子,你在外招惹了什么人,怎么会有初阶灵傀跟着你?”。
“灵傀?这是个什么东西?”,闻言后,他一脸好奇问道。
“嗯?你在外招惹的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那这灵傀怎么会跟着你的?“,他爷爷十分诧异且隐隐不安的看着他,连声问道。
他眼神无辜的看着爷爷,无力的摇了摇头道:”你说的那个什么灵傀是个啥东西,不会真的是鬼吧?“。
“跟你解释你也不懂,你将它理解成被人操纵的傀儡就行了。”,他爷爷见张昊泽不似说假,于是简单的说了两句,同时心里不安的情绪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张昊泽听他爷爷解释后,心底的恐惧减轻了不少,不过好奇心却又涌了上来,忙猜道:
“原来不是鬼,不是禁婆,那……“
他爷爷似是知道他要问什么,急忙一摆手,打断了他的问话,仍带着一丝侥幸,严肃说道:”臭小子,你有什么待会儿再说,先说你在外,是如何招惹到灵傀的!“
他平日里见惯了闲淡人生的爷爷,此时见糟老头却十分焦急,似是担心着一件很严重的事,一度让他觉得眼前的爷爷变得不真实了,心中暗想:
“刚才糟老头所展现出的手段,绝非平凡,难道糟老头是什么隐世高手?
若真是这样,倒挺刺激,自己爷爷,竟是大隐隐于林的高人,会不会有什么绝世武功传给自己,自己也成为了绝顶高手后,便坐拥天下,财色兼收,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了,啊哈哈哈哈……
咳咳……骚蕊骚蕊,出戏了出戏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糟老头此时的担忧,绝不会是无的放矢,收心收心。”
张昊泽没脸没臊乱想了一通后,才正经的想着自己在外,并没有招惹过什么人啊傀啊的。
然后又想到禁婆的传说,纳闷了一下,竟是痞性出戏的想到:
“难道是自己无意间害死了暗恋自己的女子……不不不……以自身条件,基本没女生能正眼看自己,再说了,那是个傀儡,平日里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被某人操纵着禁婆来要命的。”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
他空有一米七五的个子,长得不帅,成绩也差,在校不起眼,除了只敢在村里小打小闹,偷鸡摸菜,在外就没什么特长。
并且穷的清白,像他这种人,就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穷小子,哪里会得罪那能操纵傀儡的高本事人。
他虽有些流氓痞性脸皮厚,却在心底有着不如别人的自卑感,在这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女朋友的时代下,自卑的他,连女生的手都不敢碰,普通同性也没几个能正眼瞧他的。
他一旁的爷爷,看着他摇头晃脑的苦笑,以为是他想到了什么,急忙道:“真遇到什么了?”
他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正准备说没有的时候,却在抬手时,忘了身上还有着伤。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伤,顿时疼的他冷汗直冒,嘴里一阵哀嚎,心中把他身上弄的又臭又疼的禁婆背后的主人骂了一个遍。
突然,他一怔,立马说道:“禁婆很臭!对!就是那臭味,刚才闻到那味的时候就感觉有些熟悉,难道那老妪也是傀儡!”。
“想到什么了就赶快一丝不漏的给我说说!”,他爷爷急忙追问道。
他便将自己在回来途中,大巴车上遇到的那个李家村老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他爷爷说了一遍。
他爷爷在认真听完张昊泽的话后,一脸凝重的陷入了沉吟。
此时他静静看着眼前早已满头白发的糟老头,有种错觉,在听完自己话后的一瞬间,糟老头似乎变的更加苍老了。
可是,他再度想起糟老头对付禁婆施展的手段后,又觉得平日里万般熟悉的亲人,却变的越来越陌生起来。
忽然间,糟老头转身看向了门外,那心中的侥幸已然全无,只听他爷爷十分无奈的一声长叹道:
“哎……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桀桀桀桀……”
这时,他爷爷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一阵阴测测的笑声,这熟悉的笑声,听得张昊泽汗毛再度瞬间竖起,这分明就是大巴车上那老妪的笑声。
紧接着一声“吱呀”的推门声响起,从门缝里突兀的伸出一只青黑干枯的手,那手指指甲比刚才那禁婆的更加尖锐。
接着是脚,然后是有些干瘪的身子,最后是头颅,那干瘦的青黑脸上看不出任何活人气息,如同壁虎一般从门外爬了进来。
这青黑灵傀睁着无神的双眼,一进门便看着张昊泽和爷爷两人,而且它的四肢,亦是诡异的扭曲着,身躯紧紧贴着地面成弓形,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
与“白胖”禁婆不同的是,这青黑灵傀,浑身枯瘪,暗青色的皮肉锃着铁青色的光泽。
张昊泽见门口又出现一个瘦黑禁婆,刚刚才缓下来的心,似乎又受到了一朝蛇咬的刺激,说道:“我……去,还……还来一个,没完了是吧!”
而他爷爷在见到这个瘦黑禁婆时,神色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凝重,不过转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只听他爷爷继续对着门外,淡淡说道:
“李兰兰,没想到如今,你还能拿出一个三阶灵傀,倒也是不容易了。不过你用这些玩意儿,在这方陆界里,装神弄鬼的吓唬这些个不明就里的小娃娃,倒显得你有些欺生欺小,败坏你那恶名了,还是拿给我把它给烧了吧!”
此时门外缓缓走进一个拄着破黑伞的驼背老妪,严冬打扮,双眼浑浊,正是张昊泽遇到的老妪。
那老妪进了屋,站在了瘦黑禁婆身后,对着屋内环视了一圈后,才看着身前的爷孙二人,拉长着嘴角,阴阴的笑道:
“桀桀桀桀,来了这村子才知道,我是该叫你何诚武呢,还是该叫你在这村子张凡生的名字?不过,也无所谓了,只是你竟还活着,倒是挺让我意外的,看来这十九年,你隐姓埋名,躲在这穷乡僻壤的石板村,过着种地的日子,虽是清贫,倒也挺自在的。“
他爷爷听到老妪的话,微微一叹,有些惋惜的说道:
“你都没死,我怎么能先死,如今我每日种种地,喝喝酒,唱唱曲,见惯了血光杀戮,凡生凡生,平凡生活,哎……可惜啊,可惜,难得十九年来的清闲,不想时至今日,你却不请自来,我这清净日子看来是真的到头了。”
老妪此时眯着眼,满脸的褶皱堆在一起,幽怨的轻哼道:
“哼,可是我与那两人,一刻未停的找了你整整十九年,如今却只剩婆子我一人了。
也算是上天开眼,意外的在车上,遇到这小子,要不是我当时觉得他眉宇之间有几分像他父亲的模样,这才一路悄悄跟着过来看看,不然怕是这辈子死在这方陆界,也不可能再找到你们了吧!
今儿好不容易见着你了,却没想这刚见面,你就烧了我一具灵傀,虽只是初阶,但在这方陆界,炼制却是十分不易,此时你还想烧掉我这具仅剩的灵傀,倒还真是让人寒心啊!”
张昊泽爷爷闻言,顿时哈哈笑道:
“哈哈哈哈,我说李兰兰,你我如今受这陆界影响,已是垂暮将去之人,但你这脸皮还是和当年一样厚啊,也亏得你没及时认出臭小子,不然在车上,你就会先下手动他了吧。”
张昊泽咽了咽口水,静静看着二老,听着他们的话,似是多年未见的好友,悠哉乐哉的唠着嗑一般。
但从他们对话里面,张昊泽也听出了自己家和这老妪之间,似乎有着一段自己不知的往事。
“糟老头竟一直瞒着我,到底会是什么往事呢?”,张昊泽暗自想到,心里不禁也有些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