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在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雁儿飞,哎呀雁儿呀,雁儿……”
张昊泽的爷爷,这时坐在客厅桌边,桌上摆着一盘炸花生,正端起一个小酒杯,咂巴一口小酒,怡然自得的轻声哼着京剧《贵妃醉酒》的一首名曲段。
过了一会儿,从屋外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正哼曲在兴头上的爷爷,无奈收了声,叹道:
“哎……臭小子回来了,我这清净日子要到头咯……咦?“
话未说完,一声轻咦而出,又细细听了几下,忽的脸色一板,便觉得外面的脚步声有些不对,心中猜到:
“嗯……臭小子后面,有什么脚步跟着,既不像人,也不像野猪兽类的脚步声。“
说到这,爷爷他似乎想到了到什么,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不好!难道是……“
……
半分钟后……
“糟老头!我回来了,有吃的吗?我快要饿死了。”
张昊泽在外见屋内有光,以为爷爷正等着自己,于是直接将木门一推,走进了屋里。
当他进屋后,却发现客厅没人,便随手将门一关,来到了桌前,从桌上盘中,抓起几颗花生就往嘴里一边喂着,一边去了其他房间一趟。
小会儿过后,已将行李包和手机放回自己卧室的张昊泽,回到了客厅,带着些许疑惑,自言自语道:
“这糟老头大晚上去哪儿了,出去门也不锁,不会又去打酒了吧,真是个越老越糊涂的老酒鬼!”。
黑灯瞎火的村落夜晚,张昊泽是不可能出门寻他的,当然,也更不会舍得给他爷爷打一通电话,没办法,家里穷的让他都觉得电话费不是一般的贵。
一般情况下,他爷爷平日里基本都是待在家里,若是出门,无非就是去田里种地,或是打酒去了,要不了一会儿自然就会回来。
张昊泽是懒得在客厅干坐等他爷爷回来的,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尖后,便去了卫生间。
他和爷爷住的房子,坐落在石板村最西南角的一偏僻处,房子是他爷爷自己就地取材,用黄泥青石亲手修盖的。
客厅进去,便是狭长的过道,依次是分布在两边的两个小卧室,一个小厨房,小卫生间在尽头。
房子不算大,也就五十来平米,对于他们两人而言,只要能够遮风挡雨,住着舒服就不错了。
卫生间虽小,但也有着四五个平米,里面还放置了一块大青石凿成的浴缸。
放好热水,脱了衣服,取下脖子上用细红绳拴着的三角护身符,放在了浴缸缸沿边,这护身符是他爷爷用一张红符叠成的。
进入浴缸后,他长长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呻吟了几声,一天的车途劳顿在此刻间得到了不小的放松。
“真爽啊……“,张昊泽闭着眼,躺在浴缸中,自说自话道。
安安逸逸的过了七八分钟后,却听灯丝发出几声“嗞嗞”声响后,灯光就突然给熄灭了。
偏远贫穷的石板村,电力设施一直都不完善,所以经常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停电,张昊泽对此倒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从浴缸里起了身,窗外的月光正好被云层遮挡住,所以灯一灭,屋内便陷入一片五指不见的漆黑。
于是他顺着窗台摸去,平日里他爷爷喜欢半夜洗澡,为了应对停电,他爷爷就在窗台放置了一盏油灯和小半盒火柴。
接连的擦着火柴,火星倒是蹦出不少,可是直到最后一根也没有将火擦着,张昊泽无奈的想到,应该是火柴在卫生间放久了受潮了吧。
无奈之下,只得凭着他对卫生间熟悉的记忆,慢慢摸索到一张毛巾,将身子象征般的擦拭了几下,带好护身符,将衣服胡乱的往身上一套,顺着狭长的过道,慢慢摸着墙,回到了自己卧室。
现在整个黑暗的屋内,唯一的光源,就是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所发出来的幽绿夜光了。
然而,当他看向电子钟时,头皮忍不住的一阵发麻。
电子钟的时间数字在不停的跳动,甚至还是以倒数着的方式在急速跳动。
突然的停电,不见五指的黑暗,擦不着火的火柴,再配上电子钟数字的异常跳动。
张昊泽突然想到了恐怖片电影里面的情节,他内心开始恐慌起来,此时在他脑海里,也情不自禁,哆哆嗦嗦的联想到了某个东西。
他越是想就越害怕,于是拿起手机准备给他爷爷打电话,却冷不丁的听见一阵水声,好像是从卫生间传来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下去能听得异常清晰。
“是糟老头在我洗澡的时候回来,这会儿又在半夜洗澡吗?可没听见有回来的开门声呀?”
带着疑惑,张昊泽抱着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行李包,潜意识里好让自己有个寄托,接着点开手机的手电筒,蹑手蹑脚的朝着狭长走廊的尽头摸黑过去。
随着他走近,水声越来越大,扑鼻而来的还有一股潮湿霉臭味,在路过糟老头的房间时,他探头望了一眼,卧室内并没有他爷爷回来的痕迹。
卫生间的水声依旧在响,还伴随着一阵簌簌的声音,似乎真是有人在洗澡一般。
“既然糟老头没有回来,那此时卫生间里的又是谁呢?”,张昊泽心中想到。
他急吸一口气,潮湿霉臭的空气吸进肺里呛得他大声咳嗽,咳嗽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很是刺耳,甚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急忙憋住咳嗽,静默了几秒后,终是把心一横,攥紧手机来到卫生间,往里一照,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而那花洒却自动的朝着浴缸中,喷着热气腾腾的烫水。
而那浴缸里水的颜色,如血一样鲜红!
不!
那似乎就是鲜血,滚滚翻腾着如同血池,滚烫的水汽夹杂着更加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更加可怕是,水面上还飘散着一团黑长的头发,简直就像一个人泡在血池中一样。
此时!
他看见那黑长的头发竟然动了,正缓慢的从水中一点一点的浮了起来。
黑长的头发下面慢慢露出一对红彤彤的眼,正直勾勾的看着他,同时还伸出有着尖锐指甲的手,撑扶在浴缸边沿,扭曲着身子从血缸之中,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姿势,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妈……妈呀,我的爷诶!”
他脸色霎时惨白,尖叫着猛的后退,却撞到了身后的墙上,行李包和手机也摔在了地上,手机摔坏,光源失去,四周重归黑暗。
被吓的大脑空白的他,慌乱之中一把抱起地上的行李包跑了出来。
刚跑到客厅中间,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此时感觉他怀里抱的东西似乎不太对劲。
怀里的比刚才他抱着的行李包要重太多,不仅冰凉,而且还湿湿哒哒的,都已经把他自己胸面前的衣服给沁湿了。
这时,屋内传出几声“嗞嗞”的电流声响后,整个房间的灯在此时又全部亮了起来。
他心中的那份恐惧感,在随着光源出现时,似乎也跟着消散了一些。
不过!
也仅仅只是消散了这一刹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