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过年
花折2021-02-23 09:563,005

  要说秦奕当初是如何发现此楚云媱便是苏媱的,还得从那个月黑风高,今夜万里无星的夜晚说起。

  鸦从柳梢过,墙角生猫球。

  五月份的夏日蚊虫恼人防不胜防,池塘蛙声一片。月空繁星点缀,稻香庆丰年。

  最初从铜钱中醒过来的秦奕是在白日,抬头间望着角落里蜘蛛结满墙,虱子跳蚤满席跑,阳光普一照射进来,灰尘化尘而舞,鼻尖弥漫着皆是挥不开的潮湿泛滥味,就像梅雨天角落中放置久了发霉长菇腐烂的那种味。

  好看的清隽眉眼微蹙,是极难忍耐的表情,在入目所见的是一个烧红了脸颊,卷缩在破烂草席上死死缩成一团,看不清眉目的小乞丐,不知为何触动了那根心弦,使人顿生怜惜之情。

  小乞丐似乎是烧得严重,不至是那张脸滚烫如鸡蛋,就连梦呓中都接二连三的说着胡话。秦奕刚想将冰凉的手放上去,就听见破旧的木门放出大力的‘叽呀’一声,仿佛那虚弱的门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四分五裂后彻底报废沦为烧火之柴。

  一个皮肤黝黑,脸上刺了囚字的年轻男人端着一碗黑不溜秋,冒着冲鼻臭味的药直接粗鲁的撬开小乞丐的嘴,倒了进去。

  秦奕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灵魂附身在一个小乞丐的随身铜钱里。他的记忆依旧停留在那日火蔓山川,飞鹤鱼游的火艳炙热之景。

  那日他将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绞杀与刀下,身上亦受了重伤,混合了江南春的刀烧子的酒烈得他直欲作呕。

  秦奕最开始估摸着,自己现在的情况多半就是以前遇到的那个牛鼻子老道说的的灵魂出窍再续前缘。他那日的伤不轻,加上又在无了生的念头,坠崖而落时一道漫天红光闪过。

  在紧接着醒过来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神魂存寄一枚古老的铜钱上,其外更是遍布红絮艳如血。就跟他死时带在身上的哪一块无二。

  当年那个游方道士诓骗自己高价买下此一龙一凤铜钱,吹嘘可颠倒阴阳再续前缘,秦奕本来嗤之以鼻,不过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他明显感觉到,铜钱中的红絮每少一条,他的记忆就恢复许多,可是他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心心念念想找那人,再续前缘。

  说出那句一直掩藏在心口未曾说出口的话。

  在过几日,自认为精神大好的秦奕化为一缕白烟从铜钱中伸了个筋骨,还没等他打个哈欠,一个留了鼻血,折了手的二癞子就穿透自己身体而过摔了个狗啃泥,呲黄的牙齿磕落了俩颗,满地血迹。

  边上躺着好几个同样逢头脏面,身形狼狈衣衫褴烂,其味可连绵三里之香的乞丐,此时皆是呲牙裂嘴抱头断脚,高崛屁股,躺在地上不住的深吸着冷气,或是还有力气骂骂咧咧。

  站在不远处的是一个满头乱糟糟头发,身上穿着打补丁的小乞丐正擦了擦鼻尖,而后在嚣张的冲他,不,应该是他身后被打趴下的男子竖起了鄙夷的中指,甚至是鼻尖高贵冷艳的冷哼了句。

  拖着一瘸一拐的脚往城外走去,一路上还能看见不少年幼或年老的乞丐对着那小乞丐尊叫一声‘老大’。而后收着小弟孝敬的东西。

  秦奕对这小屁孩的第一印象就是欠打,这小子太嚣张了,要是不将这小子揍得屁股开花都难解心头之恨。

  而会很快,秦奕就发现那个嚣张的令人牙痒痒的皮小子是个小姑娘,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特别是那一对又圆又大带着微微上挑孤度的桃花眼望着你看过来的时候,给他一种在为熟悉不过的错觉,还未等他细想。

  在湖底洗澡的苏媱光着屁股跳上了岸,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你这妖怪好不知礼义廉耻,没看见我在洗澡吗,不说避嫌一下就算了,还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你是看上本姑娘的美貌还是想打架。”一连串的质问砸得他有些冒不出声来。

  苏媱见他不说,穿好衣服后又在脸上抹了把灰整个人瞧起来就想着灰不溜秋的丑小鸭一样难以引人注目,临走前还恶狠狠瞪了秦奕好几眼。

  可秦奕却总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射在她身上,平日里白天他都会陷入沉睡,等她睡过去后才会偷偷的钻出来,即使什么都不做都能盯着那张脸失了神。

  想弄明白那种闹得令他难受的情绪到底因何而来。

  二人最初一开始相处的并不融洽,一个嫌弃女子太粗俗市侩不好,一个嫌不知人间疾苦偷窥幼女的死铜钱妖。

  总之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二人基本属于俩看俩相厌的地步,唯独秦奕每次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被他气得跳脚的时候都开心不已。

  其实说知道她身份的那日,说来还真的是挺狗血的,是在十一月份回到小渔村不久的时候,他那日刚将苏媱气得忍不住跳脚的时候,余眼瞧见了从一辆马车上行驶过去的清隽公子。

  身穿月白长袍,身形俊朗清逸的少年唇红齿白,一头青丝黑发被一根缎面天蓝色发带系住,缎带随风轻舞,略过少年面容,最引人注目的额间一点朱砂痣。

  即使坐在马车中的那位公子只是随意的掀开草木鸟兽蜀锦车帘子,露出里面的大半张脸的时候,二人心中居一震。

  苏媱觉得自己此刻就跟被雷击打在了原地,在迈不开半步,眼眶无意识的湿润,温热的泪水随着脸颊滑下尖细的下巴,在缓缓掩入厚重的衣襟内,洇湿一片。

  一口整齐的贝齿死死咬着下唇不发出半点声响,即使指尖已经深掐着掌心软肉出了血,就跟没有知觉似的,死死望着那掀开车帘的少年不放。

  秦奕同样扯了扯嘴角刚准备骂一句冤家路窄,随即准备钻回铜钱,

  谁知抬眸的时候看见身边的傻大粗就跟被点了葵花点穴手似的动弹不得半风,亦帘那张苍白的唇瓣都在不断蠕动着,雪落簌簌声此刻就跟消了声似的。

  他原以为是见到了好看的公子哥,就跟那些话本上写的小姐对某某某位公子一见钟情,他最初也以为是这样的。

  谁知道等那位公子将车帘子掀下的时候,身旁的人就跟疯了似的追赶上去,喉咙中嘶吼的名字随着呼啸而来的寒风被吹得七零八落。

  那马车越早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中。

  他就跟一尊石化了的雕塑一般,觉得仿佛就连动弹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的倒流着,亦连时间都禁止不动了,风不吹了,雪也听了,唯独他胸腔中的那颗心脏在猛烈的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耳边自始至终只徘徊着一句;“花妖容,我是媱媱啊!”“花妖容你给我停下。”震耳欲聋,久久不曾离散。

  那日他罕见的在铜钱外游荡了一个多时辰才回了玉佩。

  而脑海中莫名多了一个叫花妖容的情敌,甚至是心里偶然还不时冒出一股子莫由来的酸涩之意。

  无论内里在如何变化,日子都还得在照常的过,府邸大门口的石狮换上了新的红绸大花,灯笼也是挂了崭新的。

  除夕夜当晚,安国公府各房的人齐集在一块吃了个年夜饭,小的高高兴兴领了长者赐的红包,声声叠叠喜庆,府中还请了从大都来的戏班子开始表演,要么就是几个小子三三俩俩围在一群捂着耳朵看人放鞭炮,热闹至极。

  反倒是今日苏媱吃完了饭从头到尾都是兴致缺缺的,唯恐秦奕真的发生了什么。安国公倒是做出一副慈父之态,见她心情不好,刻意让她早早回去休息,不知又惹了多少人的不满。

  其中最甚的莫过与赵氏与楚云妙,可大家都聪明的不会放在明面上说,唯独在大过年的惹了不快倒不美了。

  苏媱是真的有些不舒服,倒也没有婉拒离开,只不过在经过梅院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刚欲迈动脚步往回走,谁曾想那人倒是先一步出了声。

  若是在不停下或是想当成不知道都难以善了,只能硬着头皮回了声吉祥话。

  不知为何,苏媱发现她和薛言相遇的次数在足渐增加,而且每次相遇的时候,身旁伺候的下人总会一个溜得比一个快,兔子都没他们腿长。

  “五小姐看起来好像不大舒服。”击石如玉,溪涧水流澄澄直落心肺。

  “嗯,昨晚上睡得有些晚罢了,劳谢大人关心。”僵硬的扯了扯唇角,笑得有几分勉强。

  话落,她便在没有多言的意思,现在满心满眼记挂着的只有秦奕前些日说信誓旦旦要将她那条裤子拿回来的事情,前几晚秦奕去了几次,却是始终不知情那裤子到底藏在了何处,又是一件在糟心不已的难题。

  “现以是年岁,五小姐还得多保重身体,莫要过于忧心过重才好。”话中更像是意有所指,那双眼笑得跟着不怀好意的狐狸似的。

继续阅读:第40章 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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