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些人很明显是冲他们来的,杨梓墨有些急,绕到两人身后想随便制服一个。
他见杨梓墨冲上去,哪还待的住,也跟了上去。
谁知追捕这两个逃犯的警察跟了上来,远远的开了一枪。
听了枪声,其中一名逃犯发现了杨梓墨,一面迅速往出口逃窜,一面气急的朝着杨梓墨索性开了一枪。
“嘭。”
一声枪响,杨梓墨就看着这只小兔子像往常一样,义无反顾的冲过来。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在自己面前。
“文谦。”杨梓墨哆哆嗦嗦的仿佛不敢相信一般,跪在他面前把他紧紧的拥进怀里。
他声线颤抖的撕心裂肺的男人几乎发狂的冲跑过来的警察吼:“快点!他中弹了!”
虽然忍受着剧痛,但万幸周文谦的意识非常清醒。他知道自己中弹的是肩膀,不会致命。
但能让杨梓墨为自己头一次失控,很值。周文谦感到有冰凉的液体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抬手摸摸头一次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上气不接下气的男人。
冲他笑笑:“梓墨哥,你别哭,我不疼。”
他笑着,那笑容却刺痛了杨梓墨的眼:“梓墨哥,你说过,我太废物了,所以需要你时,只用呼唤你的名字就行。”
他轻轻悄悄的说:“所以,在你将我推开时,在你将我的爱视作累赘时,在你冷静的指挥我爱别的男人,并且在我有些动摇时又命令我不能如此时。我都没有绝望、发狂,我只是,呼唤你的名字。”
男人是那样心里痛的仿佛有只手乱搅,止不住的浑身颤抖,他哽咽着:“你别说了,你得马上去医院。”
小兔子摇摇头:“没关系的,这伤不致命,你让我说吧。”
他抬起头定定的望着这个男人:“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男人却转过头躲避着他的目光。
小兔子却清醒的,宽容的笑笑,自顾自的往下说:“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我。只不过,我不是最重要的。在你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你的未来,对吗?”
“梓墨哥,在你心里。我们俩之间的阻碍是家庭,是教育,是成长环境,或着其他的,根本没所谓的东西。”
“其实,是你。”
男人终于卸下所有骄傲,再也忍不住了。
“书墨……我,我不能。废物的人是我。我懦弱又自私。”
“我从来不是个好人,你别再说要跟我走的话。”
“不是的。”周文谦勾唇,“梓墨哥,你还没明白吗。你还没有搞清楚主动方是谁吗?从来不是你说了算,主导权从来不在你手里。”
“是心脏先开始的。”
“每次靠近你时,你的心脏都鼓动如雷。你骗得了我,骗得了自己,骗不过你的心。”
男人在他意料之中的沉默了。
“梓墨哥,”周文谦一横心,索性闭眼悉数倾诉,“别再折磨自己了,你的每一次远离我,都是在伤害自己。”
“你关上的每一扇门,划的每一道界线,不是要将我隔开。而且为了防止你自己到我这里来,你说对吗?”
“对,但我们永远不可能,书墨。”杨梓墨垂着头,再抬起头来又换上平日的坚定。
“我知道了,梓墨哥。”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下去。“我们认识三年有余,在这几年间,我对你非常喜欢,甚至说得上爱。”
他幻灭的笑笑:“我今天挨了这一枪,不致命,但听了你的话,心死了。我保证,从今以后,都不会了。”
于是周文谦把头扭到一旁,再没对他说过一句话。
过了一会,救护车及时赶到。
望着被救护车带走的小兔子,男人再次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都说神明爱世人,谁能告诉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男人不知道。神明爱世人,空有躯壳者不算。
C市中心医院,小兔子穿着不太合身的蓝白病号服,静静的坐在病床上,安静的像一个人偶。
另一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男生坐在他的病床前心疼的锁紧眉头絮叨的关切着:“书墨,疼不疼啊?你说说,啧啧,怎么叫你摊上的事啊。”
唉,宋亦墨在心里叹气,怎么就让这种单纯的小孩喜欢上杨梓墨那种混蛋呢?真是老天瞎了眼。
怎么叫他摊上这样的事?周文谦自嘲的笑了笑,说到底都是他自愿的啊。
为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去别的男人身边,然后在他有所动摇要假戏真做时,又命令他清醒,又命令他亲手毁掉。
“没关系,”宋亦墨见他时不时的不自觉瞟向门外,也向起身向门外望了望,“你别着急哈,陆先生他去办手续,很快就回来了。”
边给他削苹果边叹息着,无意道:“刘宇杰也不知道忙什么呢,好歹你也是因为接他而受的伤,也不知道来一趟。”
哦,杨梓墨为了不暴露把锅推到了也是同一航班的刘宇杰身上,他真的是很厉害,这种时候还可以冷静的运筹帷幄。
提到刘宇杰,他心里有点动摇。当时刘宇杰接到消息过来,看到杨梓墨怀中哗哗流血的自己,眼圈通红通红的,拳头都握紧了。
“文谦,你躺好,别扯到伤口了。”宋亦墨正要安慰他一句,就传来了两声轻的像梦境一般的扣门声。
这个身影,甚至这个脚步,这个他在的气息,都太过熟悉了,连看也不必看,自己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派人支开了陆易,戴着一个口罩过来看他,杨梓墨,很多时候你都来迟了。
小兔子安安静静的重新把脸藏进被子里,迫使自己别过头去,努力的使自己不睁开眼去揣度那男人的神色。
他太清楚自己对那个男人的,为负的抵抗力了。
他是唯一踏足自己心里珍藏的,那片海的人。
那片海,蔚蓝的。广大的,浪潮澎湃,一下一下的打在岸边黝黑发亮的礁石上。
潮水退去,露出一片荒芜洁白的沙滩。沙滩上有莹莹的光洁贝壳。
那些贝壳柔软无比,也易碎极了。只需旁人轻轻的一碰,就痛的他几乎死掉。
你从十八岁就开始让杨梓墨肆意的,反反复复,进进出出,一点不加珍惜的,践踏属于你的这片沙滩了。
但周文谦啊,如今你还不准备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