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谦。”头一次的,那个男人语气那样温柔的唤他的名字,带着些祈求的意味。
他心里难过的像喝了过量的美式咖啡一般,苦中泛酸。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你跑吧,别回头了,也不要再留恋了。
那片沙滩,早就已经废弃了。
海枯石烂,沧海桑田,贝壳化成粉末,四散空中。
破落,腐朽,残败,不堪。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这个男人他太过熟悉了,他的气息,他的语气。
兔子还是偏过头去,忍不住想看着那个男人,却要给自己添上一层保护的伪装,眼神里成了决绝一片。
小兔子笑的仿佛有多么快乐的事一般:“这是我以前的老板。”他为宋亦墨介绍。
介绍完之后又对杨梓墨笑:“哎,老板你来看我啦?”
被叫做回最初称呼的男人,身形一滞,转向宋亦墨,竭力的控制住自己。
他握着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个,你可不可以去帮忙打些热水。”杨梓墨问很客气的宋亦墨。
“你去不行吗?”小兔子轻轻的笑着,平静的,却是坚定的开口。
我去,这杨梓墨胆子也太大了,我赶快和陆易说一声杨梓墨过来了。
不过,这杨梓墨应该没这么畜生对替他挡枪的周文谦动手吧?
打量了一下杨梓墨的神色,宋亦墨也感觉出来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浓烈的火药味,连忙拿过暖瓶,尴尬的对两人笑了几声:“嗨,文谦,没事的。这有什么,我去,我去。”
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动,等着宋亦墨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处才上前一步站到了周文谦的病床前。
“对不起。”杨梓墨斟酌了一下然后开口。语气很真诚。
可真不真诚有什么用呢?周文谦是缺他杨梓墨这一句道歉吗?
“没关系的,你又没做错什么。”轻轻的笑了一下周文谦无比温和的望着他,“杨梓墨,我忽然有点不想再喜欢你了,陈事经年,兰因絮果。
他的眼睛红红的,更加像是受了欺负的幼兔:“我可以继续一腔热枕,但我不想自己再一头磕死在连自己都欺骗的人身上。这太可笑了,杨先生。”
听到这句话,杨梓墨内心一颤,他看着从前一直笑的肆意张扬,像个小太阳一般的,爱惨了他的少年。平静的说出这样一席话。
男人垂着眼:“周文谦,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轻轻的笑了,因为情绪过激而吊起来的眼角终于垂了垂,恢复了往日里的柔软:“什么意思。我现在觉得啊,其实陆易也是不错的,我可以考虑在你们两个中间选一个,你说呢,梓墨哥?”
“好啊。”杨梓墨还是非常的平静。“那随便你。你要选谁啊,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从来都没有期待些什么。但是,你确定你要继续说下去吗。
“周少爷,”杨梓墨眯起眼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为什么认识陆易,你这是要出卖公司吗?”
“我背叛公司?”周文谦像无助的孩子一般把头埋进膝盖,“一直在做错事的是你吧。你一直没有找到陆易确切的,无论是哪方面的以你所谓的‘犯罪事实’对吗?”
“OK。”真他妈的麻烦。杨梓墨都快要疯掉了,他无法和周文谦解释,也无法继续违背自己的内心说下去。
他不该让这个世界里非黑即白,非善即恶,非爱即恨的孩子来感受这样残酷的游戏规则。
可他必须说下去。
有的人可以终此一生都不必去明白,但周文谦不行,他既然自己敲敲门来到了这个游戏中,那么他就必须遵守规则,要不然他会伤到杨梓墨的,也会害死他自己。
“你就这么护着陆易?”杨梓墨深吸一口气,“现在没有,以后万一找到了呢?你会后悔的。犯错的代价太大了,你会去见撒旦的。”
“行。”周文谦异常冷静,清醒:,好啊,没问题,我会问问撒旦我到底该选谁。”
可他心里也很清楚,他也只能说这些话骗骗杨梓墨,泄泄自己多年不鸣而生的怨怼,仅此而已。他骗不了自己,是心脏先开始的,自己的也不例外。
自己更加的,无法跟陆易走到一起。一步是错,步步皆偏。
他们从来不在正轨,从来有所图谋,从来就不纯粹,故而也谈不上什么,同时也没有资格说爱。
这是无法轻易转转圜的事。
他的眼神远远的绕过周文谦看向窗外:“周文谦,我告诉你,你爱怎么选就怎么选。作为杨梓墨,我没有任何立场对你评判,这也只是你自己的选择罢了。”
“但作为与你共事的,你的上级,我对你很失望。”
他轻蔑的笑笑,故作无情的:“你以为你是谁,子弹不是我求你给我挡的,爱我也是你自愿的。你本来不用受伤,是你自己逞英雄。能感动的,只有你自己。”
“太可笑了。”杨梓墨暗暗的握紧拳头,“你以为我会对你爱我而感恩戴德吗。你错了,你的爱,从始至终,都是负担,你太自私了,小少爷。”
他慵懒的打个哈欠:“你说的没错,你依旧非常废物。而且,很抱歉,我要收回后一句话,请你不要呼喊我的名字。”
冷漠的转过头去:“我不会应声的,永远。”
“希望你可以记住,而且,不要暴露哦。如果你对陆易说了,恐怕这就是周家和陆家的事了,明白了吗?”
“你说什么?”周文谦看着杨梓墨,一脸的震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杨梓墨在威胁他,用周家威胁他。
而且,关周家什么事,这不是杨梓墨要他去做的事吗?
“你不知道?”杨梓墨笑了一下,“周家送你过来的时候,给了我周氏百分之三的股份。我没有承你们周家的人情,所以帮忙在我公司分了股。”
“也就是说,我们是一体的,明白了吗,周少爷?”杨梓墨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周文谦摆了摆手就直接开门离开了。
大意了,原来杨梓墨当初就把套给自己下好了,自己没有选择,不过愿不愿意,都必须替杨梓墨把这件事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