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换做是任何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季雨凝的手机响起，是季子豪打来的电话，想必他们也已经听到了消息。
“季雨凝！”季子豪听到人声，立即开口。
是慕程煜接的电话。
“是我，哥。”慕程煜努力让声音保持冷静。
“那个……”季子豪组织着语言，越是到这种紧要关头，便越是会掉链子。
“是真的。”慕程煜猜到他要问些什么，“我和季雨凝现在就在现场。”
“哪里！”老爷子从听筒里听到声音，立马凑上前来，无论如何都要赶去。
慕程煜看了看周围，当下的环境实在是不适合让老爷子赶来。
他膝下本就没有多少孩子还在世，现在季父和柳芬又出了这样的意外，于他而言，是不小的打击。
“我和季雨凝处理好事情以后回来和你们说吧。”慕程煜只好立马转移话题。
季子豪能够理解慕程煜，但他也算是季家人，“慕程煜，还是告诉我们吧。”
这下，慕程煜没了办法，只得将定位直接发送过去。
身旁，季雨凝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亲情这东西说来也真是奇妙，往日她与季父和柳芬有多过不去他可都是看到的。
到了当下这时候，见到眼前极具有视觉冲击的画面后，季雨凝却又是十分难以接受。
毕竟，这也是他们的亲人。
慕程煜强忍着心中的痛苦，一把搂过身边的季雨凝。
“是真的吗？”季雨凝还是缓不过来，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被压低很低。
“我们去局里看看，也得听听法医们究竟是怎么说的。”
季雨凝点点头，努力让自己不陷于其中。
没多久，老爷子和季子豪赶到了现场。
慕程煜站在前方，试图将老爷子和尸体拉开一段距离。
到现在为止，他们两人也依旧没有走上前去仔细看看的勇气，更不用说老爷子了。
“爷爷。”季雨凝看到老爷子过来，似乎是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这……”老爷子双手双腿发软。
下一秒，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季雨凝悬着的心再次被拎起，她冲着四周喊去。
“来人呐！”俨然顾不上此刻狼狈的模样，“快点救救我爷爷。”
法医注意到这里有突发事件，立马走上前，检查了下老爷子当下的状态，确认没有紧急问题后给季雨凝吃了一颗定心丸。
“快送去医院！”
季子豪不由分说地抱起老爷子，带他上了车。
季雨凝和慕程煜一起去了警局，签署完相关文件后，又赶忙去了医院。
医院里，老爷子已经醒来。
他躺在病床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上方的天花板。
“爷爷。”季雨凝走近，伸手抓住老爷子的双臂，“你现在……”
季子豪摇了摇头，暗示季雨凝当下的情况并不是很理想。
“算了。”半晌，老爷子才发出声音。
季雨凝依旧觉得这一切都相当不现实，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子豪。”老爷子突然喊出他的名字，“我们，回去吧。”
“爷爷。”慕程煜一听这话，猛地站起身来，“是不是我们……”
老爷子摇摇头，“我想缓缓。”
季雨凝倒是能够理解，但还是希望老爷子能够留下来，“可是爷爷……后续的事情。”
他还是摇了摇头。
很显然，老爷子是在表达他的抗拒。
季子豪拍了拍慕程煜的肩膀，“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爷爷的选择，我也会尊重的。”他嘀咕说，眼神里带着几分茫然。
病房里的气压实在是太低了。
低得让人害怕。
“后事我来安排吧。”慕程煜主动担起责任，“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季子豪的速度倒是飞快，转眼间的功夫已经订好了机票，“我和爷爷走了以后，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突然，老爷子喊出季雨凝的名字：“季雨凝，你留下，和爷爷好好说说话。”
季雨凝冲着慕程煜和季子豪使了个眼色，随即又点了点头。
“爷爷。”季雨凝顺势坐到床边，一把握住老爷子的手。
他已经年长，皮肤上方的纹理已经说明一切。
“这次的事情，还希望你快点走出来。”
老爷子这话一说出口，季雨凝的情绪便再也憋不住了。
再没有关系的亲情，在死亡面前，也会让人不由得放在心上。
“那爷爷你呢？”季雨凝怎么会不知道，他之所以着急回去，就是不想面对这一切。
只见老爷子无奈地摇摇头，眼神里满是空洞，“我啊，一把老骨头了。”
“最看不得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拍拍季雨凝的手，“慕程煜这小子做事情我放心。”
“你跟着他，也有福享。”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接着说道：“只是季芸……”
“她虽然不是季家的血脉，但好歹也和季家有些缘分。”听老爷子的意思，是不想和季芸把最后一点的面子扯破了。
“我懂。”季雨凝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但她要是再有任何的冒进，我……”
“要是再有闪失，那就是她自讨苦吃。”对此，老爷子的回应倒是让季雨凝觉得安心不少。
“我这次回去，下次再回来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扭头看向窗外，“这些天得亏你的照顾，让我这硬骨头啊，总算觉得舒服了点。”
季雨凝又一次湿了眼眶，爷爷的身子她最是清楚。
“那你到了美国，也要记得给我发实时情况。”她还是不忘操心，“要是有任何的闪失，你尽管叫哥联系我就是。”
“就算是飞，我也要过来。”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再失去她的爷爷。
老爷子似乎是没想到季雨凝会给出这般的回答，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丫头。”
“放心，在国外我可不得照顾好身子。”
“那肯定的。”季雨凝点点头，“你可得让哥好好盯着你。”
气氛不再似刚才那般压抑，但话说到沉默的时候，现场又开始变得尴尬。
只要一脱离这种感觉，便立马会让人觉得不适。
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足够让人喘不过气来。
“对了。”老爷子突然又打开话匣子，“季氏的事情，我也在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