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双手触碰到的一瞬间，柳芬伸手将手里的药物递给护工。
见面之前，柳芬就已经和护工说起过这事。
今天是收网的日子，之前辛苦了这么久，总算可以结束了。
每天都活在观察与躲避之下，护工也不免觉得心力交瘁。
“放在这里了。”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心，护工还特意将其中长得最像的拿掉了一颗，以保持数量上的平衡。
季子豪仔细看了一眼，还真没有看出有任何的不同。
难不成，柳芬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来关心爷爷的吗？
这怎么听，都不觉得像是柳芬的作风。
也不知道究竟是过去了多久，季雨凝和慕程煜才赶到医院。
“快点快点！”季雨凝拿着手里的一沓检测报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慕程煜，看着显示屏上的楼层一层层向上跳着。
慕程煜摩挲着季雨凝的皮肤，示意让她不要太过于紧张。
“咚咚——”病房门被人敲响，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柳芬一看是季雨凝和慕程煜，立马拉下脸来，一副颇为不欢迎的模样：“你们怎么来了？”
“爷爷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呢。”她依旧是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季雨凝和慕程煜是有多十恶不赦一般。
爷爷看到季雨凝的一瞬间，心情不免有些激动。
这么多天了，除了从季子豪那里听到些与季雨凝有关的消息，其他他还真是不知道。
“是吗？”季雨凝来这里，就是来和柳芬摊牌的。“那我倒是想要问问你，这药，是你掉包的吗？”
老爷子记得季雨凝的嘱咐，这时候切记不能出声。
就算是问到什么关键的地方，也顶多就是陪着他们演一出戏。
柳芬一把手抢过季雨凝手里的报告，看着上方的内容，不禁皱紧眉头。
但随即，她直接将报告甩到了身旁护工的身上。
“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她这副指责的态度让护工颇为意外，满脸的惊愕。
“我把你请来，给你高额的工资，你竟然做这样的事情？”
很显然，在这之前，柳芬并没有和护工串通好这件事情。
“我怎么了？”护工下意识想要辩驳，却被柳芬可怕的神情吓了回去，她灵机一动，“我没有动手啊。”
“什么调包，我不知道。”她也想方设法与自己撇清楚关系。
季雨凝走到床边，看着窗台上的一排药，又扭头看向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把药。
她径直走过去，顺手拿起仔细辨别了一番。
“这颗？”作为一个医者，她的视觉和嗅觉很是灵敏，“是你今天刚刚加进去的吧？”
季雨凝这话，既是说给柳芬听的，也是说给护工听的。
护工见着眼下这副场景，开始为难。
“你要是能够和我说实情。”慕程煜及时加入进来，声音颇为清冷，“我倒是能够饶你一回。”
“不然，你这可是犯法的。”
一听说是犯法，护工连忙变慌张起来，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地板，颇为慌乱。
“我……”护工似乎是有些犹豫，看这样子，恐怕马上就会改口。
季雨凝看着前方的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柳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所以，阿姨？”季雨凝走到柳芬前方，“你说，我是继续把今天的药品送去检验，还是你自己把做了什么事情说出来呢？”
柳芬瞪大着眼睛，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季雨凝，你放屁。”柳芬还是不想就这么作罢，坚持要与季雨凝讨一个公道，“这药，谁知道是你哪里拿的？”
“就是这里。”季雨凝伸手指着不远处的药罐子，“我猜，你是想要利用药物，控制爷爷的思想，好控制他的遗嘱，是吧？”
被人窥探到内心的真实想法，柳芬顿时变脸。
但眼下情况实在是过于胶着，她不得不继续硬着脸，“不。”
“我这是真的为了爸好。”
老爷子几次三番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身边的季子豪却抓住了他的手臂，示意让他不要这么激动。
“倒是你。”柳芬不忘继续把之前李医生的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上次医生给的药，可是明明白白有些问题的。”
“爸因为这事，白天都醒不来，晕倒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季雨凝倒是丝毫不怕，反倒是希望柳芬主动提出这事。
这样，她才好继续盘问下去。
“是吗？”季雨凝趁机追问，“那我倒是要仔细问问你，这李医生，是不是和你也有什么联系？”
“不是你找来的吗？”
柳芬早已经处理完所有与李医生有关的东西，丝毫不怕季雨凝的质问。
“是。”她大方应了下来，“但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钱，替你们办事呢。”
见着当下这副状态，柳芬意识到，她很有可能占了下风。
“不。”她立马否认，“凡事都要拿出证据来，季雨凝，你有吗？”
“证据？”季雨凝似乎是早就猜到柳芬会这么说，“当然有。”
“你觉得，这李医生替人收钱办事，会真的不留任何的蛛丝马迹吗？”说这话的时候，季雨凝双手插着腰，颇为理直气壮的模样，“阿姨，有些事情，即便是你想要藏，也是藏不住的。”
“现在可是信息时代。”
此话一出，柳芬的表情顿时凝固。
她不傻，自然知道季雨凝说的话有些道理。
“是吗？”不过，在还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她倒还是想要继续挣扎，“季雨凝，我劝你还是先管好自己。”
“爷爷的事情，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
此刻，掌握在柳芬手里的底牌实在是不多。
他要是扔出一张，那就意味着，接下来和季雨凝对峙的时候，她会处于更加不利的下风。
“可阿姨，你是不是忘了，我还能联系到一个谢遂谢医生。”
这下，柳芬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她甚至是眸子一沉，直勾勾地看向眼前的地板，光从她此刻的面部表情里，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
“我联系到他，要是找到他和你之间的某种利益关系呢？”
季雨凝之所以这样，也是在为自己的猜想找到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