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人多——一门炮，得一个班的人伺候。幸好，沈辰早先就给全队做过一遍速成培训。喀秋莎的、63火的，人人能上手。
射程？清清楚楚——
喀秋莎：近九公里。
63火箭炮：十公里。
88高射炮：打空能到十公里，平射直接打十五公里！
全都卡在黄金射程上，一开火，整个羊角山核心区——全在弹幕底下吃饭！
“厂长！炮兵阵地报信，准备完毕！”
沈辰眯眼望远，嘴角一勾：“行了，鱼儿该进网了。”
他话刚落，旁边和尚搓着手，小声嘀咕：“厂长……俺……俺也想上阵！”
沈辰没回头，只轻飘飘扔了句：“等会儿，炮管还热乎着呢，轮得到你？”
和尚一愣，咧嘴笑了。和尚挠了挠后脑勺，闷声道：“自打从鬼子战俘营爬出来，老子就没真砍过一个鬼子，天天憋在营里练射击、练爆破，手心都痒出茧子了。不如让大伙儿护着厂长，我单枪匹马干一票！”
“排长！算我一个！”
“我也要去！”
警卫排十几个大汉哗啦一下全站了起来，眼睛发红，拳头攥得咯咯响。谁不知道他们在战俘营挨的那些打、受的那些屈？这口气憋了大半年，就等今天撒出来！
“不行！”沈辰一拍桌子，“你们都走了，厂长谁来守？鬼子不是吃素的，炮兵不止有迫击炮，说不定还拖了山炮来！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咱这局棋还下不下了？”
“去吧。”
沈辰摆摆手，语气淡得像喝凉水，“我自个儿能照顾自个儿。你们只管去杀，杀得越多越好——还有个要命任务，给你们。”
他盯着和尚，一字一顿：“战斗一开，山崎那帮杂种的电台，一个字儿都不能发出去。不管是无线电、信号弹，还是放鸽子，都给我掐得死死的。”
和尚一愣：“为啥？”
“因为他们一求援，后头就有援兵，咱这‘钓鱼’就变成‘送菜’了。”沈辰冷笑，“你以为鬼子真傻？出去一队人，没按时报信，上面立马就得派兵来找。山崎不报，不代表他总部不着急。咱们的监测车能抓信号，哪儿发报，一清二楚。甚至——我随时能黑了他们的频道，让鬼子喊破嗓子都没人应。”
他顿了顿，眼里闪着寒光：“可现在不能黑。得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偷偷摸进了咱们地盘，还没被人发现。等他们真进山，等他们真想求援……那才是咱们收网的时候。”
和尚猛地一拍大腿：“明白了！厂长你放心！只要山崎那群王八蛋敢掏电台，老子先把他们舌头割了，再把电台碾成铁饼！”
说完，他一挥手，警卫排像一群出笼的狼，悄无声息地没进了夜色。
沈辰转过身，对着通讯班问：“山崎大队啥位置？”
“报告！还在羊角山外围十三公里，正一点一点摸，怕挨伏击，走得跟乌龟爬似的。”
沈辰点点头：“行，那就等。老王，我去炮兵阵地转一圈，有风吹草动，立刻喊我。”
话落，他拎起枪，转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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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独立团团部，屋子里跟炸了灶似的。
“李云龙你个狗日的！连个主攻都抢不到，你活该当个看门的！”老李一脚踹翻了炕边的瓷碗，碎瓷片满地乱滚，唾沫星子喷了赵刚一脸。
“你嚷嚷个屁啊！”赵刚火了，摘下帽子啪地摔在炕上，“旅长明说了，咱们是机动队！鬼子哪儿窜火，咱们就往哪儿冲！关键时候一锤定音，比啥主攻都狠！”
“狠个锤子！”老李脖子粗得像要炸，“主攻是真刀真枪捡枪捡炮！你们呢？屁用没有，守后方吃冷馍！我告诉你，老子没弹药的时候，靠的是啥？是缴获！是鬼子脑袋上的歪把子、三八枪！你当兵工厂那点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
赵刚愣了：“你……你是因为这个？”
“废话！”老李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煤油灯直晃，“程瞎子抢主攻，是为了多捞几挺机枪、几箱炮弹！我呢？我连个屁都捞不着！你现在倒好，不争不抢，等着挨饿？我看明天你就别叫独立团了，改名叫‘孤儿院’！都回家抱娃去吧！”
“我……”赵刚气得手指发抖，“我是没跟你抢，但我没说不打！我是怕拖后腿！”
“怕？你怕个卵！”老李一伸手，差点指到赵刚鼻尖，“你懂个屁！当年我在窑洞里啃干粮，你小子还在读《三国演义》！老子靠一条命，从枪林弹雨里刨出来的东西，现在你倒说‘算了’？”
孔捷蹲在墙角，插了句嘴：“老大，他真不是不打，就是……有点笨。”
“闭嘴！你个孔二愣子！”老李扭头骂，“你连‘正’字都写不全，还知道啥叫打仗？你那是猪鼻子插葱——装象！”
孔捷嘿嘿一笑，不恼：“那你去跟旅长干一架啊？你有本事，你去掀了旅部啊？你不去，你在这骂谁？骂我？骂赵政委？骂空气？”
“你还帮腔？”老李气得浑身发抖，“行啊！你们俩穿一条裤子了是吧？”
“谁跟你穿一条裤衩！”赵刚终于忍不住了，嗓子都破了，“老子来独立团半年，你骂我三十六回！我认你当团长，不是认你当亲爹！我道歉，是我不懂你的心，但你别指着我脸骂我娘！你再骂一句，我立马写信给旅长，你等着撤职！”
屋子里一下静了。
只剩老李粗得像拉风箱的喘气声。
良久，他低头，一脚踢开地上半块碗碴，闷声说：
“……老子，就怕没枪啊。”“我靠！”
老李当场哑火，脸都憋红了。
就在这时，电话铃突然炸响，正一肚子火的李云龙抓起话筒就吼：“谁啊？！”
那嗓门，活像刚从茅房里提裤子冲出来的——又凶又横，完全是训兵的口气，可这会儿对面压根不是他手下的兵。
“哎哟喂！旅长！对不住对不住，我刚在蹲坑……”
“李云龙，你小子是不是又在骂街？！”电话那头声音跟雷公一样劈下来。
老李瞬间脖子一僵，猛一回头，冲着赵刚和孔捷吼：“谁他妈告我黑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