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伟张了张嘴，一个字蹦不出来。
程瞎子幸灾乐祸：“哟，丁大团长，你刚才不是说‘服从命令’？怎么，这会儿连这点觉悟都没了？”
“你……”
“都闭嘴！”旅长一声喝，“甭管谁守哪条路，只要羊角山开打，三条线全给我动起来，谁敢按兵不动，提头来见！”
程瞎子立马拍胸脯：“旅长您放心！我772团保证干掉鬼子大队！搞不好……我一个团就把他们整个联队啃下来！”
他心里清楚，这不现实。可真要是个联队，他拼了命也想搏一搏！
“行，我现在就回去，带人上羊角山！”
“等等！”旅长抬手，“沈厂长正带人赶去羊角山，先别急着动，等他摸清鬼子动静再说。”
程瞎子撇了撇嘴，忍了。
赵刚这时候才开口：“那我们独立团……干啥？”
旅长一拍脑门：“哎哟，光顾着安排，差点忘了你们！”
赵刚：“……”
“你们，就是机动队。”旅长眼神一沉，“鬼子狡猾得很，羊角山一开火，他们就该警觉了，说不定拐个弯走山路、钻沟子，搞突袭。你们得随时能蹦出去，哪里冒头就打哪里！”
所有人一愣——合着就是后备队？预备队？随时救火的那支？
赵刚本来心里有点别扭，可一听旅长这话，反而踏实了。
为啥？因为独立团打完万家岭，枪是多了，人却少了。李云龙那孙子鬼点子比谁都多，真遇到歪门邪道的招数，派他去，最合适！
“是！我一定把旅长的部署，一字不漏传给李团长，保证完成任务！”赵刚唰地站起，敬礼。
会议结束，众人鱼贯出门，赶回驻地准备。
丁伟却一把拉住赵刚：“老赵，等等！咱哥俩说句实在的。”
赵刚一头雾水：“咋了，丁团长？”
“咳，等你回去，老李要是骂你……你就把旅长搬出来，别跟他硬顶。那货驴脾气一上来，能把你骂得想原地自裁！听懂没？”
“骂我？”
赵刚懵了：“老李为啥骂我？就因为我成了预备队？不至于吧！这段时间咱俩还经常切磋枪法，他连打靶都教我，哪有那闲心骂我？”
丁伟叹口气：“你啊……太实诚了。他不是骂你没用，是嫌你‘没机会立功’。他那人，骨头硬，嘴上不饶人，心里憋着火——你不挨骂，反倒是怪事了。”
赵刚想了想，笑了：“明白了。不过，我还是不信他会骂我。”
“不信你试试。”
“行，我回去了。”
赵刚转身就走，背影干脆利落。
丁伟望着他，摇头低语：“唉……你啊，真该去学学，怎么哄那个犟驴。”
赵刚一走，丁伟就瞪大了眼：“这小子是真缺心眼儿，还是装傻充愣？跟了老李这么些日子，还当人家甘心当后腰？扯淡呢！”
他这边话音没落，沈辰已经带着人摸到了羊角山。
这地方，简直天造地设——进能掐喉咙，退能缩回壳，要当鬼子的埋骨地，这儿比哪儿都带劲儿。
“厂长！工兵营到了！”
沈辰立在山梁子上，举着望远镜扫来扫去。
这玩意儿是他抽空捣鼓出来的——当时给警卫排搞四倍瞄准镜顺手顺出来的，愣是整出了八倍的货。
虽说没鬼子那“二式”精致，可比他们三七式强出一大截，关键是——八倍！在咱队伍里，这已经是稀罕物了。
五公里外，连对面山坳里有几棵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坐监测车一路狂奔，一个小时就到了。
羊角山离根据地五十来里，工兵营全靠大车拉，硬是两个多钟头也赶到了。
“都别急着进山，在山脚底下待命，等警卫排回来再说。”
他没往里冲，选了山外一个更高的土坡当指挥点。
站这儿，整个羊角山一眼望穿——那山一圈一圈绕着，跟个破了洞的铁锅似的，岔路多得像蜘蛛网，杂七杂八的，走起来能把你腿拐断。
而正中间那主峰，就像靶子的心眼儿。
他等的，就是山崎那帮王八蛋钻进锅底再关门打狗。
但首先得把伏击点钉死。
这帮工兵不一样，比原先的连队强不了多少。
没跟老李打过万家岭，没在杨村见过血，更没经过孙德胜那地狱式操练。
沈辰不心疼他们，心疼个鬼？他不光要灭了山崎，还得让他们死得体面——自己人，最好一个都别掉。
打这种千人级的仗，零伤亡？做梦。但靠地形、时机、布阵，把伤亡压到最小，这才是本事。
“团长，俺回来啦！”
和尚风风火火冲回来，身后警卫排满身土，手里却攥着几张糊得七扭八歪的草纸。
沈辰接过来一铺——好家伙，一张羊角山全图，小沟、土坡、拐角、石堆，连哪块石头能当掩体都标得清清楚楚。这帮小子，被他调教得能当测绘兵用了。
“行，侦察任务，算你们过了。”
和尚和一帮大老粗乐得直拍大腿。
“传令工兵营——进山，按图布防！”
沈辰拿铅笔咔咔画线：东峰两挺机枪，西坡三处地雷阵，后山那片矮松林放两个哨点，前沟口埋一窝炸药——别给鬼子留喘气的缝儿。
还得来全套服务：炮兵阵地，必须搭上。
羊角山里孤峰太多，打不准就废了。所以喀秋莎、高射炮，还有四门63火箭炮，全扔到后头三岔口——摆成个倒三角，稳当！
一门喀秋莎、一门高射炮，量是少了点。要是再来三门高射炮，再来个“三三战术”，那可真是天上地下一块儿炸。可现在也够用了——射界敞亮，进出道路有，还配了手摇发电机电台，能跟监测车实时对坐标。
沈辰刚敲定，炮兵那边已经把诸元装好了。
原先他也想照着88炮的老样子造，可转念一想——固定底盘？太死板了！鬼子那套拖着跑的，哪有咱自己改装的灵活？
系统给的图纸里，偏偏有“移动版”——直接拿缴获的日军卡车底盘改的，炮管一上，车轮一转，整一台“铁疙瘩+火神炮”，走哪儿打哪儿，还能拆了扛走，边跑边突突！
看着都像辆土造小战车，帅得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