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厂子里炸了锅——有人拍大腿，有人跳脚，还有人直接吼出声：“飞机有了，坦克也要来了？！只要第一辆能动，连队还远吗？整个坦克团，指日可待！”
“将军，这么晚找我，是出啥事了？”
地下防空洞里，临时指挥室，被家义男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山本，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山本君，你提的那个‘神风特攻队’，我原本挺支持。可刚接到冈村司令官电话——打黑云寨的计划，先搁置。”
“什么？！”
山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亲眼见过沈凤怎么在天上玩命飞，刀尖跳舞都不带怕的。地面特种兵好使，可天上也得有一把能撕开敌人心脏的刀——神风队，就是这把刀。每个飞行员都敢用命换命，撞飞机、炸阵地、同归于尽——那才叫真正的武士！
他都准备好名单了，人手都调了，怎么忽然喊停？
“将军！八路的后勤才是命根子！从晋东南到黑云寨，他们的弹药、零件、油料，全是从这地儿冒出来的！现在他们连缴获的德式炮都能自己修了！再不砍断这根筋，明年他们就能开着坦克反过来攻咱县城！”
“我知道你的意思。”被家义男声音低沉，“可司令官说，咱们在这儿耗得够久了。阳明堡被炸，他亲自过问。那工程师打不掉，就别硬拼。换方向。”
“换？换什么？！”山本嗓音发颤，“不先端了他们的老窝，咱们打谁？打空气？现在八路的枪比咱的还利索！你让咱拿命去硬扛他们的新式武器？可笑！”
“你的想法，保留。”被家义男语气冷了三分，“但命令就是命令——特攻队不取消，但眼下，你得先给地面部队撑起天上那把伞。八路飞机少，这还是咱们的强项。挺进队也得配合作战。”
“山本君，现在是帝国最需要你立功的时候。个人意志，要让位给大局。”
山本喉咙动了动，没再说什么。低头，敬礼。转身，走人。
几天后，冈村宁次下令，日军对晋东南发动了前所未有的“铁桶扫荡”——目标：先炸指挥部，再碾碎129师，最后把整个根据地团团围死，断粮、断弹、断运输。
一时间，前线部队断了补给，子弹打一颗少一颗，罐头吃一口算一口。可日军也怕了——前几次进攻，损兵折将，连山沟口都没摸着。这次，他们不敢往深山里钻，只在山脚一圈圈拉网。
飞机在头顶盘旋，地面部队成扇形推进，一寸一寸搜，不求全歼，只求逼出八路主力。
而被家义男则翻遍了我军的战例，把麻雀战、地道战、交通线破坏全抄了个底朝天，连夜改出一套“绞杀战术”——专治游击。
我军没法硬拼，只能化整为零。排连分头行动，跟民兵扎堆，钻地道、挖暗沟、炸桥梁，像一群老鼠，在敌人眼皮底下打游击。
“同志们！”李云龙站上土坡，脸被硝烟熏得发黑，“鬼子这次来的是真狠！但老子告诉你们——世上没破不了的包围圈！”
他吼得嗓子劈了：
“咱独立团，不把它当突围，咱把它当进攻！——进攻！冲着他们脸冲！谁怂了？现在说！脱了军装，交出枪，跟着老百姓撤！老子绝不拦！有吗？”
底下死寂三秒。
然后——
“没有！！！”好，都是爷们儿！把刺刀磨得能照出人影，子弹全给我顶上膛，手榴弹拉环全都抠开——要干掉独立团？小鬼子先得练练牙口，别崩了牙！
李云龙这话一出，整个团的汉子们眼睛都红了，热血烫得胸口发抖。赵刚站出来，嗓门沉得像铁锤砸地：“同志们！入冬这阵子，鬼子在冀中搞‘三光’，烧屋、杀人、泼毒，连炕头上的娃娃都不放过！晋东南、晋西北，哪儿都翻了天！整个桦北，他们画了个圈，就等我们往里头钻，想一口吞了咱们！”
连鬼子的标语都挂出来了——专打386旅独立团！老百姓被剁成肉泥，井里撒砒霜，柴火堆里塞炸药，妇孺老弱，一个不剩！我瞒不住，这一仗，死人是家常便饭。可我们要是躲，死的就是爹娘、老婆、孩子！我们是军人，脚下的地，是用命换的！
“不能！！”
“敌多，咱少，枪少，炮少——可咱有胆子！有血性！逢敌亮剑，狭路相逢，谁猛谁活！今天，我们不光要活，还要让鬼子记住，独立团，不是软柿子！”
“杀！杀！！”
李云龙一把摔了帽子：“全团听令！连排拆开，分头冲！别管几路，撕开包围圈，把老百姓全送出去！谁要是掉队，自己提头来见！独立团，死战不退！”
这种场面，不光是独立团有。整个129师，每个团都像着了火。指挥部也挪了窝，炮弹箱子一车车往南拉。黑云寨那边，机器没停过，灯火通明，油味混着铁锈味，整夜整夜响得跟雷一样。
晋东南的工厂被围了，外援断了。张万和在电话里急得骂娘：“厂长！东西堆成山，出不去啊！鬼子铁桶围得水泄不通！”
“咱去支援前线不？”
黑云寨现在快三千人了，能打仗的也有一千五，足够编个团。可沈辰摇头：“支援，不是送人命。是送弹药，送药，送活命的东西。”
他冲进通讯室：“哪个团最顶不住？”
“都难，但……独立团被第四旅团死死咬住了，快合围了。”
沈辰心猛地一沉。羊角山那回，第四旅团被打残了，可仨月休整，骨头都养回来了。他记得，就是这时候，孙德胜带着骑兵连，被鬼子骑兵联队包了饺子，刀断人亡——那事儿，压在他心口几年了。
他转身就奔机场：“装货！油加满，一滴别剩！”
“厂长，您要亲自上？”
“对。地面上慢，等不到。其他人继续弄B-25，别停！”
现只有一架KI-57能飞，可这老伙计早不是当初的运输机了。沈辰照着系统图纸，把B-25的机枪、炸弹架，全砸了上去。发动机还是旧的，油箱还是小的，可火力——硬是成了轰炸机+运输机的混血怪物。
“厂长，俺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