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动一个骑兵连，两个步兵营，跑六十多里地，就为帮他清理门面。他不给工钱，还让我倒贴油钱？”
“咱乡下干活，帮人收麦子，日结工钱，迟到一天都得赔。我今儿给他卖命，收点‘跑腿费’，天经地义！”
“老李，你要是去经商，能赚翻天。”
“云龙兄，赵兄，我谢了！”
楚云飞这时带着人过来，脸上挂不住，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我管教无方，出了叛徒，丢人啊……这份情，记在心里，来日必报。”
“哈哈，楚兄客气啥！咱都是自家兄弟。”
楚云飞顿了顿，低声说：“借我一匹马，我去追那狗东西——钱伯钧。”
“团长！团长！”
孙德胜策马狂奔而来，后头还拖着个人——灰头土脸、裤腿打结，像条被扔进粪坑的狗。
“抓到了！就是这小子！”
俩战士一甩，钱伯钧“噗通”跪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团座！我错了！我瞎了眼！都是那日本人平田一郎哄我的！我不该反！我不想死啊！我还想跟您再干三十年！”
楚云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给他一把枪。”
孙铭心领神会，立刻抽出手枪，啪地摔在地上。
“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钱伯钧低头瞅了眼枪，咽了口唾沫，突然猛地抓起枪口一抬——
“你——”
砰！砰！砰！
枪声比他的话快。楚云飞掏出手枪，三发连射，血花在半空炸开。
“没种的废物。”楚云飞冷冷道，“拖出去，挂镇门楼上，晒三天。”
清理完门户，他这才抬头，一眼望见远处那辆威风凛凛的T-34，瞳孔猛地一缩：“云龙兄……你们独立团……这是从哪儿搞来的这玩意儿？”
“嗐，都是沈兄弟送的。”老李拍拍大腿，“你也听说了太原的事吧？现在人家沈兄弟，飞机都配上了，区区几辆坦克，能算啥？”
楚云飞点头：“那这次你带兵来……也是他通知的？”
李家镇离你们团十几里，按常理，至少得半日才能到。除非——有人提前预警。
他忽然明白了，沈辰早提醒过他，晋绥军里有内鬼。结果真应验了。这人，比鬼还灵。
“哈哈，还是你懂我！”老李笑得一脸狡猾，“沈兄弟现在就在张家峪，咱仨好久没凑一块喝酒了。楚兄，要不要去见一面？”
“不必了。”楚云飞低头，声音涩得像沙子，“出了这等事，我哪有脸去见他？先回军营，整肃军纪……烦请云龙兄替我转告，我楚云飞，从未忘过他的恩情。来日，必亲自登门。”
“好！好！不送了啊，楚兄慢走！”
老李装模作样挥手，目送他背影走远。整场下来，楚云飞一个字没提装备的事。
真忘了？扯淡。
可这人情，已经压得他抬不起头。不提，反而更重。
老李咧嘴一笑，叼根草棍儿，望向天边。
这买卖，值。“都别傻站着了！赶紧搬！四重能带手的统带于王！这装备是老天爷赏的！”
“哈哈哈！沈兄弟，要不是你通风报信，咱老李今晚只能喝西北风！两千套家伙事儿，愣是让咱给整回来了！你这脑瓜子，怕不是装了算盘！”
“可不是嘛！老李那会儿瞅着358团的仓库，眼睛都直了，跟捡了金元宝的叫花子似的！连人家电话线都顺手薅走，说留着当晾衣绳都行！”
赵家峪，村口大树下，李云龙和赵刚跟沈辰碰着酒碗，酒香混着烟味儿飘得老远。
“别整那些虚的，自己人还谢啥？独立团吃饱了，我这儿压力也小了点儿。不过楚云飞那儿……”
“哎哟喂，沈兄弟，你管他楚云飞干啥？咱这装备，是凭本事扛回来的！他要是敢吱声，老子直接掀他桌子！再说了，他还得谢谢我！要不是咱及时冲进去，他楚云飞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他亲自托我带话——说谢谢你，真格的！”
沈辰一笑，心里明白：楚云飞这人，骨头硬，但脑子不傻。要不是信仰那档子事卡着，真想拉他一起干票大的。
“行了老李，装备齐了，人也扩了，赵家峪这摊子事儿算收尾了，我也该回黑云寨了。”
“这就走？多住两天嘛！咱刚喝上劲儿！”
“不了，黑云寨那边盯着P-51呢，一个月了连个翅膀影儿都没见着。再拖，咱连铁锅都得拆了当零件。”
“嚯！你要不干脆跟俺们混得了？养猪场缺个厂长，给你安排个带暖气的屋子，管吃管喝，还包月嫂！”
“……走好，不送。”
“哈哈哈！”
就在这时，秀芹拎着一兜煮鸡蛋小跑过来：“沈厂长，您放心，后方我一定盯得死死的，连老鼠偷粮我都盯着！”
沈辰咧嘴一笑：“成，那我等着喝你跟老李的喜酒，到时候，礼钱直接堆成山！”
秀芹脸瞬间红得像染了辣椒油，低头抠手指。
老李一巴掌拍自己大腿：“你可别闹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这驴皮都没削好！”
沈辰不说话，只眯眼看着他俩——这俩人，隔三差五眼神撞一块儿，藏都藏不住，当谁是瞎子呢？
“和尚！走喽！”
看着沈辰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人群里朱子明眼神幽幽，像在算计什么。
李云龙和赵刚互望一眼，嘴角都挂了点笑——这事儿，心知肚明。
——
太原，日军指挥部。
“将军！紧急情报——我们策反358团一营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什么？！”岩松义雄猛地拍桌，“不是说那营长已经答应倒戈了吗？！”
“哈伊！那人是答应了，可今早楚云飞亲自杀到李家慎，当众骂他是叛徒，紧跟着，八路独立团火速赶到，把那营连锅端了！现在连个虱子都没逃出来！”
“八嘎！又是独立团！怎么哪儿都有他们！”
岩松咬牙切齿：“山本！说！怎么干掉这帮土匪？”
“哈伊！”山本压低嗓音，“将军，这李云龙背后，站着个叫沈辰的。整个八路军最顶尖的兵工厂，全由他撑着。战士都是长征下来的硬骨头，地势又险。硬攻？拿命填都未必啃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