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剩旅长那几门老炮能救命了。没这玩意儿，这场仗非得输得裤衩都不剩。挨顿骂算个屁，要是让鬼子突围出去，整个战线全得崩。
“二营的，再跟老子冲一次！三营准备上！老子就不信了，这破山头还啃不动？！”
他端着机枪就冲了上去。
可跟前几次一样，人往上冲，子弹往下砸。鬼子躲在猫耳洞里，掷弹筒、迫击炮轮番招呼，占着地利，打得人抬不起头。772团伤亡越拉越大，冲锋越来越无力，连脚步都虚了。
古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来回冲锋、冲上去又退下来的，不是打仗，是拿命打拍子。士气彻底崩了，鬼子反倒越打越狠，仗眼瞅着要倒转。
正这时，旅长风风火火杀到前线指挥部，一脚踹开门就吼：“程瞎子呢？他那堆破事儿收拾利索了没？”
路上他就听说了，气得牙根直痒痒。
“旅长，情况糟透了！羊角山顶，鬼子修了个环形堡垒，咱七次冲锋，次次碰铁板！伤亡快三分之一了！”
“更要命的是——”参谋长压低声音，“第四旅团已经到山脚了，正在 setup炮位！”
“啥？！”旅长猛地冲到观察口，看前线战士一波波倒下，血沫子都溅到石头上了。
“程瞎子这蠢货，简直是猪头三！马上命令炮兵，先给我炸了第四旅团的炮阵地！一个都不准留！”
“还有——让程瞎子立刻带人退下来！中路防线换人！”
再不撤，人全废这儿了。772团从三千人打剩不到两千，再不换防，三岔口都守不住。上下两路可以分兵，可中路——必须死死钉住！
还得先把第四旅团的炮掐了。不然就算筑好工事，人家炮弹跟下雨一样砸下来，活人也能给轰成肉泥。
“可旅长，独立团那边……徐团长和孔捷他们还没动呢。”
“不准动！”旅长吼得嗓子都劈了，“那是最后一张底牌，现在亮出来，后面的大战咋打？”
叮铃铃——电话突然响了。
旅长眼皮一跳，顺手抄起话筒：“老总，是我。您说。”
“不管用啥法子，给老子把12联队从地图上抹了！重复一遍！”
“是！我一定把这帮狗日的连根拔起！”
啪！挂了。
旅长愣了两秒，眼神一凝，一拍桌子：“独立团，立刻上！通知李云龙，放下手里所有活儿，马上带兵从兵工厂赶过来！孔捷，你也别藏着了，带上全部人马，等下跟385旅一前一后，给我包抄合围！”
“报告！根据地来电！”
“念！”
“沈厂长说，新一批装备造好了——火箭炮，新式步枪，子弹管够！一营押送，已经在路上，一小时内抵达！他还说……建议一营别走了，直接留前线参战！”
旅长跟陈参谋长对视一眼，愣住了。
然后……俩人一起哈哈大笑。
“沈辰这老家伙，心思比咱还活络！”旅长一拍大腿，“好！武器到了，人手也来了，这仗，有得打了！”旅长一拍桌子：“行！就这么定了！马上给沈厂长回话，替我谢他送来的家伙事儿，还有兵工厂那帮兄弟——一个鬼子也别想踩过这条线！”
“是！”
话音刚落，旅长扭头就盯上了对面山沟里那堆鬼子炮筒子，手指一划，命令当场拍下——得先端了他们的炮窝子！
另一边，羊角山外头，第4旅团的少将旅团长平陆勇夫，正眯着眼，瞅着山里头的战况，嘴角咧得跟狐狸似的。
“哟嗬，梅川这小子，真不是白念的士官学校！这招防守，妙得跟绣花似的！”
他一挥手：“黑岛！你带骑兵队，抄进去，跟12联队两头包夹，把山里的八路给我堵死！记住——干掉他们，立刻收脚！别往前冲，一步都不许迈！”
“哈伊！”
平陆这老东西，可不是什么愣头青。当年扫荡时，他带骑兵联队把独立团逼得上天无路，全靠一张老谋深算的脸撑着。他手里这支第4旅团，纯纯的独立混成旅，人马三千，光骑兵联队就顶咱一个整团，还全是精锐马腿子。
孙德胜，就是被黑岛森田那王八蛋一刀剁死的。
现在，平陆一声令下，黑岛带着骑兵杀进羊角山，就图个两头夹击，把772团摁死在里面。炮兵那边呢？同时轰三岔口，把出口堵死，等山里一清空，大军一拥而入，直接打进边区老窝！
骑兵打山地，吃亏？屁！三个联队压上去，山再高也扛不住铁蹄踏碎！
772团一旦被包了饺子，那就是全军覆没，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陈旅长当场炸了：“马上撤！七七二团，立刻撤出羊角山！一秒都不能耽搁！”
“什么？撤？！”电话那头程瞎子差点把听筒捏碎，“旅长！再给我一次！12联队只剩半拉大队了！我这一锤子下去，主峰就是咱的！”
“你放你娘的狗屁！”旅长吼得嗓子都劈了，“你伤亡多少自己心里没数？老子半个团都让你打没影了！你还敢要再冲？！”
“现在主峰拿下也没用了！鬼子炮口早对着你们了！就仗着12联队挡着才没开火！你再耗一分钟，老子连你骨灰都给你撒坟头！”
“滚！现在！立刻！马上！撤！”
程瞎子急了：“那我们去哪？总不能全蹲三岔口等死吧？”
“对！三岔口就是你们新窝！但主攻？留给李云龙！他带一个营，马上到位！你再拨一个营，给他当垫背的！”
“啥？又是李云龙？！让他冲前面不说，还他妈要我掏人给他当炮灰？！”
“闭嘴！执行命令！再啰嗦，老子亲自拎你脑袋去前线！”
程瞎子憋得脸发青，一把摔了电话，嘟囔着：“唉，这倒霉催的……好事怎么全让李云龙占了？！”
“团长！弟兄们顶不住了！咋整？！”
“撤！全军撤！一个不留！快走！”
他咬着牙，带着残兵往后头蹽。
刚撤出山口不到五分钟，黑岛森田的骑兵就跟疯狗似的冲进了羊角山。
晚一分钟，772团就得全埋里头。
“八嘎！”黑岛眼瞅着772团的背影一头扎进三岔口，气得一脚踢飞路边石头，“旅团长！八路逃了！我请求追击！趁他们没站稳，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