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明镜似的——上面若答应，那还好；若不答应……那就是冲着让358团当炮灰来的。
他楚云飞可以死，但绝不能死得跟草芥一样。五千条人命攥在手里，他宁可豁出命去，也不能在这块砧板上挨刀。
真要把人逼到绝路，那他得好好想想，还值不值得为那些人拼死卖命。
几天后。
兵工厂里热火朝天，沈辰正蹲在新装备旁调试最后一道电路，一个通讯员慌慌张张冲进来：
“厂长！老总来了！参谋长、刘师长、陈旅长全到了！”
“哦？快忙完这点了，你让他们先歇会儿，茶水备上。”
“这……厂长，让老总等您？不太合适吧？”
沈辰刚想站起身，门口就炸开一声大笑：
“哟呵！沈大厂长架子不小啊！”
话音未落，老总大步流星领着一群人涌了进来——参谋长、刘师长、陈旅长，后头还跟着一溜儿干部，全挤在门口。
沈辰一愣：“老总，我真不是晾您，就是……这玩意儿刚出炉，正掐着点调试呢！”
“哈哈哈！”老总拍着大腿笑得直晃，“你当真以为我会因为你没跑出来迎我，就跟你摆谱？”
满车间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什么大厂长，别整这些虚的。”沈辰笑着摇头，挨个跟人握手问好。
“小沈，好久不见，累了吧？”老总伸手一拍他后背，力道沉得差点把他拍趴下。
“我刚才在营区就听说你在干大事，压根憋不住，跑来偷看一眼。”
“不碍事，老总。”沈辰咧嘴一笑，“您来得巧，我刚整出第一台M24，您要不要上手瞧瞧？”
“必须的！快拉出来！”
没一会儿，一辆崭新的绿色坦克轰隆隆开进了试验场。
围观的战士全都屏住了呼吸——虽说见过T-34，可这M24，炮塔沉得像山，履带宽得像门板，装甲亮得能照人影，机枪架得那叫一个霸气。
“老总，参谋长，要不要上去亲自遛一圈？”
沈辰拉开舱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总身边的警卫员互瞄一眼，满脸“这怕不是送命”——可老总二话不说，一脚踩上踏板：
“谁说我不敢坐？我来开！谁敢坐我开的坦克？”
“我当炮长！”刘师长立马接话。
“我填弹！”陈旅长紧跟着。
“你俩别抢了！”参谋长急了，“我来开炮！你当填弹！”
“参谋长，使不得！您怎么好干这活？”
“少废话，我来！”
一群大佬当场吵得像菜市场卖白菜的，连沈辰都看傻了。
这阵容——一辆M24，全员司令级，服役那天怕是能写进军史！
最后定下来：老总开车，参谋长管通讯+机枪，刘师长当炮长，陈旅长填弹，而沈辰被硬塞成车长。
整支坦克，没一个普通兵，全是首长。
连围观的战士们都看呆了——这哪是练车？这是祖宗上阵，能吹半辈子！
测试一开始，老总一脚油门踩到底，坦克像野马一样冲了出去。
加速、爬坡、越沟、冲水坑……样样来。
警卫员在边上捏着汗，生怕车翻了。
参谋长趴在通讯器前，边跟基地对信号，边抓起前机枪，边跑边打靶，子弹哗啦啦扫过去，铁皮靶子被打得火星四溅。
刘师长和陈旅长配合得跟排练过似的——一发装填，一发击发，节奏快得让人眼花。
“轰——！”
“通通通通——！”
炮口怒吼，机枪怒啸，尘土卷天。
坦克碾过泥泞，留下两道深痕。
没人喊停，没人劝阻。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演习。
这是他们，亲手把未来，碾出了第一道铁轨。与其说是来搞测试，不如说这群老炮儿一到这儿，全憋不住了，野性全冒头了。
一踩下地，陈际长直接拍大腿：“我的天爷！这南边的玩意儿，真不是盖的！这火力，这气场，整得我脊背发麻！”
沈辰乐了：得，孔捷这口头禅，怕不是跟旅长混久了，染上的？
“小沈啊，我们几个在这儿卖弄，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一位老总笑着摇头。
“哈哈哈，老总您可别谦虚！刚才您开那辆99式，跟玩儿似的，指哪打哪，谁信您是第一次摸炮？”
“别夸我了！全靠小沈手把手教的！要不是他盯着，我这老骨头早炸膛了！”
“对对对，我也一样！现在的火控系统太神了，科技一上，人就省力一大截——真不是靠咱手底下那点蛮劲儿。”
“没错！咱们国家想不被别人压着打，就得靠科技！靠硬实力！”
“放心，老总！咱们兵工厂不光在搞这轻坦，重型坦克和新式战机，都在画图、做模型、搞试产。只是这俩玩意儿零件多、工序复杂，得慢慢磨。”
沈辰把厂里目前的产能一五一十说了。说实话，小武器量产那叫一个快，但坦克、飞机这种“大块头”，设备、流水线、工艺水平都还差口气，赶不上后世那些国际大厂的效率。
“已经够快了！真够快了！”老总拍他肩膀，“你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摊子，上面多少次点名表扬你！别光顾着拼，身子骨也得养着。”
“谢老总关心。”沈辰一乐，“那我再带您转转？后山那块儿还有新车间，刚投产。”
“行！行！我的老天爷，你小子是真有本事！”老总一巴掌拍在他胸口，“我来路上还琢磨，这黑云寨到底被你折腾成个啥样儿？车子还没上山，山脚下那一溜坦克装甲车，差点给我吓下车！进了寨子，我差点以为进了军区总部——房子都盖起来了！再往后山一瞧……啧，我都不知道该咋说了！当初你选这儿，绝对是祖坟冒青烟！”
他说着，紧紧攥住沈辰的手，眼圈有点红：“你不知道，我在军区天天念叨你。这次能来，我们几个老家伙，全是沾了你的光！”
“可不是嘛！”旁边有人插嘴，“这满山遍野都是坦克，还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这眼睛都不够使的，跟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