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咱们，等的是他自投罗网。”“沈兄弟，这鬼子头咋能放跑？！咱都让他溜了三回了，这次再放，我他妈对不起死在大夏湾的弟兄们！”
沈辰叼着根烟，冷笑一声：“他跑不了，但现在留着他，还有大用。”
“和尚！马上给根据地发报——全团集结，今晚打平安城！”
“啥？打平安城？”老李一嗓子蹦起来，“咱们刚干掉一队鬼子，不趁热追歼剩下的？你脑子让门夹了？”
“是啊！”孔捷也急了，“平安城有啥好打的？守军才一千来号伪军，咱啥时候不能端？可这支鬼子小队是最后一条尾巴，抓不住，以后哪还有这好机会？！”
俩人急得直跺脚，恨不得抢过沈辰的枪自己带队冲。他们跟山本一木的仇，是从大夏湾一路血染过来的——多少兄弟死在他手底下？眼瞅着就剩这最后一队了，偏偏这时候要调头去打个城？
“你们先别嚷！”沈辰吐了口烟，“听我说完。”
“你们知道山本这王八蛋叫啥不？山本一木，大佐。冢义男在时他是左膀右臂，岩松义雄上台，他还当着军部的红人。”
“他这次带人来，原计划是搞斩首、抓活口。可现在计划泡汤了——他怎么办？”
赵刚脱口而出：“还能咋办？跑回太原！成功了邀功，失败了认罪，总得回去复命。”
“怎么回？”沈辰盯着他。
“开车啊！”
老李急得额头冒汗：“这正是我怕的！咱们这地儿是占了上风，可太原是鬼子心脏，他一钻进去，咱拿啥抓他？”
楚云飞猛地一拍大腿：“对！他想回太原，第一站只能是西集据点！那玩意儿离这儿最近，别的地方全被咱犁了一遍，他能翻山？那得走五百里！”
沈辰眼睛一眯：“要是西集据点，没了呢？”
“没了？”楚云飞一愣。
他盯着地图，声音渐渐低下来：“眼下这附近，除了西集，就只剩平安城……你是想，把山本往平安城赶？可为啥？他跑过去，不就更安全了吗？”
沈辰咧嘴一笑：“他跑过去，鬼子才敢出兵。平安城离太原不到百里，战略要地，他一落脚，太原绝对调重兵增援。”
“那城本身守军才一千多，伪军占一半——你真以为，这点人能挡得住咱们强攻？”
丁伟突然眼睛一亮，跳起来：“我懂了！你这是……围点打援！”
满屋瞬间安静。
丁伟咽了口唾沫：“山本是饵，平安城是钩，等鬼子的大部队一上来，咱埋伏在外头，一口吞掉！到时候，晋北的鬼子就没了根！太原南北断成两截，咱们随时能挥师南下，直捣太原！”
所有人呼吸都停了半拍。
这哪儿是打个城？这是掀桌子，是掀了整个华北的棋盘！
沈辰慢悠悠地掐了烟：“你们明白就好。现在，该干啥，听我安排。”
“楚兄，你们炮营，离西集最近吧？”
楚云飞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好家伙！你早算好了！我这就回去，炸了西集，断他归路！”
“有劳。”沈辰点头。
“沈兄弟，你这手笔，楚某心服口服！”楚云飞拱手，转身带人风风火火走人。
“那我们呢？”老李急得直跳，“连晋绥军都上场了，你总得给我们安排点正事吧？别光让他捡便宜！”
“别急，”沈辰摆摆手，“这一仗，不是单打独斗能成的，得靠你我他，一环扣一环。现在，我先给总部发密电，你们各回防区，通讯别断，随时待命。”
说完，他瞥了眼老李，咧嘴一笑：“老李，洞房还在等你呢，别耽搁了，继续吧。”
老李一脸懵：“啥洞房？我他妈压根没结婚！”
沈辰拍拍他肩膀，带着和尚转身就走：“那我可走了，等消息啊！”
老李在原地干瞪眼：“啥玩意儿？我还没答应娶媳妇呢！你搁这儿搁哪儿呢？！”
“沈兄弟——！有活儿记得喊咱独立团啊！咱能打！真能打！”
……
山本一木带着残兵，像丧家狗一样钻进深山，浑身是泥，满身是血，眼睛里全是红的。
“大佐！大佐！我真的不是叛徒啊！”朱子明被人拖着，满脸鼻涕眼泪，“我咋知道今晚有伏击？我发誓，我对大日本皇军忠心耿耿啊！”
山本猛地回头，一把抽出军刀，刀尖抵住朱子明咽喉。
“你真以为，我留你一条命，是因为信你？”
他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我留你，是要你活着回太原，看着你家人被活埋，看着你老婆被当军妓，看着你儿子被扔进焚尸炉，然后，再把你一根根骨头拆下来，挂满城门——让所有中国人，看看背叛的代价！”
朱子明浑身发抖，牙齿磕得咔咔响。
他想起了上次在刑房里，那些铁钩、烙铁、还有……他妹妹惨叫着被拖走的声音。
他突然哭出了声。
不是求饶。
是绝望。“混账东西！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我派出去的两支小队，五分钟不到就全没了！八路凭什么提前埋好伏兵？！你当我是傻子？！”
“长官，我真不知道啊！我要是真背叛了您，老天爷现在就劈死我！您仔细想想，我要是内鬼，我还能在这儿跟您说话？我这不是还跟着您，连裤衩都跟您拴一块儿了吗？！”
山本一愣，还真有点道理。他闷声说：“继续说。”
“这事儿肯定又是沈辰干的！除了他，没人有这能耐！”
“你还真记得清楚啊……上次咱们在张家坳栽跟头，是他在捣鬼；上上次在青石桥丢了弹药，也是他通风报信！可就算这次计划黄了，我山本对大日本皇军的忠心，天地可鉴！只要您不杀我，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沈辰……又是沈辰？”
山本的右眼皮猛地一跳。他知道沈辰背后有情报网，但没想到——连这次精心策划的突袭，都被他提前洞悉了！
就在这时——
“突突突突突！”
后方突然炸开一串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