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浑身一震：“八路追上来了？！快！全队加速！通知西集据点，马上接应！动作快！”
“哈伊！”
“长官……您先把我手铐解开啊……”
山本没理他，带着残兵继续狂奔。
但他不知道——身后那群“追兵”，根本不是八路主力。全是沈辰故意撒出去的诱饵，就为了把这帮鬼子往更深的陷阱里赶。
一整夜，人困马乏，山本的眼皮都肿了。
天刚蒙蒙亮，他举起望远镜——
西集据点！就在眼前！
只见据点大门洞开，几百号人马轰隆隆涌出，领头的是个少佐！
“太好了！是自己人！”山本几乎热泪盈眶，“全速前进！”
话音刚落——
“轰！！！轰轰轰轰——！”
东南方向，炮弹如雨砸下！
爆炸的火光直接吞没了刚冲出来的日伪军，人仰马翻，枪支乱飞，那几百号人转眼又像受惊的耗子，嗷嗷叫着缩回据点！
“纳尼？！什么情况？！”
“大佐阁下！西集据点……被炸了！卡车全毁！津田少佐请求支援！通讯中断！”
“八嘎！！！”山本一脚踹翻地图桌，“他们不知道咱们只剩三十个活人了吗？！自己挨炸，还让我们去救他们？！脑子进水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谁干的！”朱子明急得喊破嗓子，“是晋绥军358团！将军岭那一片是他们防区！那炮声——肯定是他们的重炮！他们足足五千人！”
山本猛地掏出地图，手指狠狠戳在将军岭的位置上，指甲都快抠进纸里。
“将军岭……”
地图上，西集是唯一能走的路口，再往北，只有平安城。可要到平安城，必须翻过将军岭——而那里，现在满是八路的眼线。
山本胸口一阵闷痛，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拉他过来！”
两个鬼子拽着朱子明，一把摔在山本身前。
“说！这方圆百里，还有没有别的路能绕去平安城？！”
“没……真没了！”朱子明哭着喊，“退回去还有路，可现在咱都走到这儿了！将军岭……是唯一的路啊！”
山本牙咬得咯咯响：“也就是说……我们被堵死在这了？”
“不……”朱子明忽然压低声音，“我有个建议……”
“嗯？”
“咱们……投降吧。”
“你他妈——！”山本瞬间暴怒。
“长官您听我说完！”朱子明语速飞快，“八路……他们抓俘虏从来不杀！优待！管饭！反观晋绥军？您干过多少次屠村？杀过多少平民？您觉得楚云飞会饶您？！”
“闭嘴！”山本脸色铁青，拳头攥得青筋暴起。
他缓缓闭上眼。
投降？
他山本一郎，东京士官学校毕业，亲手绞杀过二十多个抗日志士，连八路总部都敢直插！
他……怎么能跪？
可他睁开眼时，眼神却冷得像冰刀。
“给他松绑。”
“啊？”
“让他在前面带路。”
“长官？！”
“走将军岭。”山本一字一顿，“楚云飞？我倒想会会这位‘铁血团长’。”
“就三十个人？您是要和五千晋绥军硬碰硬？！”
“哼。”山本冷笑，“歼灭？我办不到。但穿过他们？足够了。”
他缓缓抬头，望向将军岭最高那座山头——那里，有烟，有哨兵，有几顶帐篷。
“指挥所，在那儿。”
他猛地拔出军刀，指向山顶：“听好了！谁都不准开第一枪！所有人，跟我——悄悄穿过去！”
“哈伊！”
朱子明被推在最前头，像个活靶子。
山本把剩下的人分成三组——
一组十人，端着机枪冲向左翼，疯狂开火，制造大举进攻假象；
另一组二十人，贴着山腰，悄无声息地摸向阵地后方；
他自己，则带着最后五个人，猫着腰，贴着灌木丛，一步步往楚云飞的命门逼近。
山顶上——
“谁让他们打的？！”楚云飞一把摔了望远镜。
“团座！左翼发现小股鬼子！机枪连已经开火了！”
“放你娘的屁！”楚云飞骂道，“那几个鬼子蹦跶得跟猴似的，就是个钓鱼的饵！给我下死命令——没有我命令，谁他妈再放一枪，老子亲手毙了他！”
“报告！前沿阵地发现敌军主力正在侧翼渗透！目标——我们的指挥所！”
楚云飞嘴角一扯：“呵……山本这老狗，拿人当肉盾，拿炮灰当诱饵。真当他那点伎俩我看不穿？”
他甩开大衣，转身冲向前沿：“传令——手雷准备，等他们冲进三十米，炸！”
十秒后——
“轰隆！”
三枚手雷精准丢进那十人小队中间。
火光、血雾、惨叫——
连渣都没剩下。
山本躲在石头后，攥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发抖。
“看来……这位楚团长，比想象中难缠。”
他缓缓抽出腰间手枪，低声说：
“所有人——换弹匣。”
“下一波，我亲自带队。”朱子明一脚踩空，直接被从山上滚下来的队员砸了个结结实实，脸贴地，鼻血都喷到了制服上。
“楚团长！我是山本一木！这儿我最大！咱们先停一停，聊聊？”山本躲在一块石头后头，冲着下方大喊，身后还剩十来号人，全都不敢动，跟缩头乌龟似的。
“行啊！先把家伙扔了，咱慢慢聊，不着急！”楚云飞咧嘴一笑，枪口都没放下。
“别啊楚团长！我可早就听闻您大名了，人家都说您是晋绥军里少有的硬茬子，连岩松义雄那老鬼子都说了，您的脑袋值十万大洋——”
“哟？十万？”楚云飞眉毛一挑，“我怎么听说八路那边沈辰的人头卖三十万？合着我连他三分之一都买不起？”
山本脸一绿，差点当场厥过去。本想拍个马屁，结果拍到马蹄子上，还被踩了三脚。他张着嘴，半晌没憋出句囫囵话。
“山本！你他娘的搁这儿扯淡呢？拍马屁都不会拍是吧？痛快点——降，还是死？”
“……楚团长，您手下这嘴可真够腌臜的。军官谈事，底下人乱插嘴，这叫没教养！我敬重您才谈，您总不至于趁人之危吧？”
山本嘴上说着，脚底下早溜了。他的人趁这空档，悄无声息地往断崖下头钻，跟耗子搬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