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一听就懂了,其实这念头他也不是没动过——天下哪个带兵的不盼着装备升级?可说归说,真干起来,那可不是喊两句口号就能成的。技术跟不上,生产线卡着,人心也浮着,光有想法,等于白搭。
沈辰趁热打铁:“老总,枪族化不是要把旧家伙全扔了。咱也不是要搞‘一刀切’,武器多样点反而灵活,但咱得有个主心骨——有主攻,有辅助,别瞎忙活。”
“再说,眼下兵工厂那几台老掉牙的机器,一次只能压出几十条枪,想大规模铺开?门儿都没有。所以我琢磨着,不如先拿独立团当试点,稳扎稳打,从团里推到旅里,再一步步往师里铺。”
老总一听,乐得拍大腿:“好你个小沈!敢情你是想‘打私家牌’啊?怎么偏偏选李云龙那浑小子的团?他是不是天天堵你门口要枪,把你烦透了?”
沈辰嘿嘿一笑:“老总,您还真说准了。那货隔三差五跑我这儿‘借’枪,不是说‘打伏击少一把枪就少半条命’,就是‘这枪太顺手,不给再骂娘’。我耳朵都起茧了!与其天天被他缠,不如干脆先拿他团试火——他满意,咱也省心,两全其美。”
“哈哈哈!”老总笑得前仰后合,“行!就冲你这‘公报私仇’的劲儿,我批准了!别磨叽,赶紧搞起来!”
可他话音一转,眼睛亮了:“不过,你说了这么多,枪长啥样,我还没摸过呢!”
沈辰一拍脑门:“哎哟!我这脑子,光顾着嘴皮子,忘了给您露一手!老总,您稍等,试枪!”
他手把手教老总上弹、握姿、贴肩、贴腮,动作干脆利落。老总当年在战场上拎着驳壳枪打冲锋的时候,这小子还没出生呢,这种玩意儿,根本不用教——一看就懂,一练就熟。
靶场布置好,四百米、五百米、六百米三处靶子一字排开。
老总抄起枪,30发弹匣“咔”一声推入,抬臂、锁肩、瞄准——行云流水,像极了当年在炮火里扣扳机的老兵。
“砰!”
四百米靶子应声中弹,八环!
现场一片寂静。连老总自己都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新枪,好像怀疑是哪位神仙悄悄换了他的老伙计。
接着——“砰砰砰砰砰!”连发压制,精度虽然没单发那么准,但稳得住!五百米、六百米,靶子一个接一个被钻穿,多数都在七到八环区间。
这可是他第一次摸这新玩意儿,还是全自动步枪!换别人,怕是能打中靶子就算神了。可这位老爷子,指挥作战十几年,手上老茧都磨成了茧壳,枪感还是硬邦邦的准!
“哎哟喂!老总,您这枪法,简直是从延安窑洞里挖出来的神枪手啊!”
“少来这套!”老总嘴上嗔怪,眼角却笑出了纹,“我啥水平,我自己心里有数!”
他越看越爱,来回翻看这枪,跟看自家刚出生的娃似的:“好家伙……真是好枪!我摸过的洋枪多了,德国的、美国的、日本的,哪一把也没这手感——关键是,这玩意儿,是我们自己造的!还带自动的!没想到……有生之年,咱也能造出这玩意儿!”
说着,他眼圈竟有点泛红。
忽然,他像想起啥,低头仔细看子弹:“咦?这子弹……打起来咋这么冲?跟平常的不一样?”
沈辰没答话,带人走到靶子前。
众人一看,全傻了——四百米到六百米,凡是打中的,木靶全给贯穿了!不是擦破,是直接打透,连后头的木板都裂了缝!
“老总,您没看错。这子弹,是钢芯弹,兵工厂新捣鼓出来的。”
“钢芯弹?!”老总瞪大眼,“啥意思?”
沈辰解释:“弹头里头,铅芯外面包着钢芯,省铅、省成本,还能当穿甲弹使。咱厂现在炼钢多,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拿来造弹芯。”
“钢芯弹的好处是啥?”老总问。
“穿透力强,四百米内,能直接把钢板打穿;五百米打集团目标,照样压得住;甚至两千米外,还带杀伤余劲儿。初速七百五十米每秒,理论射速七百一十发,火力猛,后坐还轻。”
老总点头,又问:“那铅芯弹呢?是不是不如这个?”
“也不是。”沈辰老实说,“远距离,铅芯弹更稳,存速更好,杀伤效果更猛。钢芯弹胜在‘硬碰硬’——打装甲、打工事、打躲墙后的敌人,它是真能给你打穿。所以咱们也同步在搞铅芯弹,还有穿甲、燃烧、特种合金弹——钢芯只是其中一员大将。”
老总一听,拍了下大腿:“对头!好马得配好鞍,好枪也得配好弹。你小子这回,真把里子面子全包圆了!那弹药呢?能撑住吗?”
“眼下主要还是老步枪当家,存量够打几场硬仗。但要铺遍全军……”沈辰顿了顿,“得一点一点磨,不是三天两天能搞完的。”
老总沉默几秒,把那把三公斤重的枪往怀里搂了搂,像抱了个刚认的亲儿子:“我懂了。这事儿,得慢工出细活。”
他抬头看着沈辰,眼神忽然一锐:“你……有啥计划,接着说。”“哈哈!别急别急——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个小请求?”他捏着那把还带着余温的步枪,眼睛亮得像刚出炉的钢锭,“这可是你们试制的第一把原型枪,送我当个念想,行不?”
沈辰一听,脸都皱了:“老总,这真不行啊!”
他搓了搓手,语速飞快:“每一把新枪出来,我都得当教材用——给下面的兵讲结构、教拆装、带实弹测试,一枪一发都不能马虎。您瞧,后方这地儿,您连扳机都没扣过几次,真要给您了,我咋跟大伙儿交代?要不这样,等头一批小批量造出来,我直接给您备两把,新崭崭的,还带刻字儿!”
这哪是普通试射?这是拿命在赌啊。
得经得起泥坑泡、暴雨淋、连续打光三百发子弹还不能炸膛,弹壳都得一颗一颗数着回收,膛线磨损数据要记到小数点后三位。不是为了炫技,是将来上战场,一枪卡壳,就可能搭上一条命。钢芯弹是猛,可对枪管的摧残也不是开玩笑的,哪怕只差一丁点,也得记下来,下回好改。
“好!”老总猛地一拍大腿,“我就看中你这股子轴劲儿!不瞎吹,不糊弄,干的是实在活儿!”他转身把枪递给一旁的工兵,又重重拍了拍沈辰肩膀,“行了,正事儿来了。咱找个安静地儿,我还有堆事要跟你掰扯。”
屋里的人心领神会——这下要谈秘密了。张万和立马招呼人,老总带头,沈辰、参谋长、刘师长,四人一溜烟钻进旁边一间没窗的屋子,门一关,连空气都肃静了。
“小沈啊,这次来,主要是两件事。”参谋长清了清嗓子,“头一件,是羊角山那仗——你当头炮,带着兵工厂把弹药、武器送上去,功劳实打实!老总亲口说,该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