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枪！简直是神兵！”他一把抱住枪，像抱自己媳妇，“沈兄，这……这二十万发子弹，能不能……再多点？”
他尴尬地挠头：“两千支枪，一人一百发……刚够打两场小仗啊！”
沈辰笑了：“别急，这才第一单。你要是真打得勤，子弹管够，你喊一声，我连夜给你凑五十万发。”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云飞兄，有个话，我得撂在这儿——你千万别自己琢磨着仿造子弹。”
楚云飞脸一僵。
“你那厂子，造得出口径，可造不出内膛镀铬、底火配比、弹壳淬火……这些玩意儿，我们是拿机器+人命，烧了三年才调出来的。你就算造出一模一样的壳子，一打，炸膛！”
他嘴角一挑，笑得人发毛：“你用我的枪，就得用我的弹。不是我信不过你，是这玩意儿，真不是谁都能碰的。”
楚云飞喉咙动了动，脸色灰了半截。
他明白了。
这哪是卖枪？这是给条命，拴上根线，线头攥在人家手里。
你要是敢背地里另起炉灶，子弹断了，你的枪，就成了烧火棍。
你敢动歪心思？他随时能让你连火都点不着。现在轮到咱握着牌了，楚云飞这回总算明白啥叫被人攥着喉咙说话了。他这二十万发子弹要是用完了，枪全成烧火棍，连铁块都算不上——全得看沈辰脸色活命。
“沈兄放心，”楚云飞挤出一脸笑，皮都快绷裂了，“我既敢跟你搭伙，就是奔着长久买卖来的，咋可能干那背地里耍阴招、偷鸡摸狗的蠢事？”
“对了，”他忽然凑近，声音压低，“要不……咱们再做笔大的？”
“哦？”沈辰挑眉，“啥玩意儿？”
“咳，刚才参观一圈，我这眼睛差点没瞎了——沈兄这儿啥都有！重机枪、轻机枪、火炮、坦克……甚至那铁皮壳子的大家伙，我都想全套打包！”他舌头打结，眼神直往兵工厂深处瞟，像饿狼瞅见了肉山。
沈辰心里早乐开了花：果然，见了真家伙，谁还稀罕那破八一式？
“楚兄，不是我不卖，是你真买不起。”
“……”楚云飞一愣，“这话怎么说？”
“我山上那门M40，三十多吨，光是造一门，光钢板就堆成山。一发炮弹五十公斤，一炮能从这儿轰到大孤镇，半路连猪都震死仨。一门炮五万大洋起步，一发弹五千——你算算，买得起，打得响吗？”
楚云飞喉结一滚：“五……五万？一发弹五千？”
“还有飞机。”沈辰笑得像卖糖葫芦的，“P-51，美国货，十万一架，要吗？飞起来，连鬼子都吓尿裤子。”
楚云飞脸都白了，手心湿透。他以为贵是贵，没想到贵到这种离谱地步——炮买得起，弹药够他卖儿卖女也打不起！飞机？他连飞行员都找不着！
但那句“一炮轰到大孤镇”，像锤子砸进他心窝子里。
这不是在卖武器——这是在警告：你敢翻脸，我站着不动就能把你们的老窝轰成灰。
他嘴唇哆嗦，低声说：“……我真要不起，真要不起。”
沈辰眯眼笑了。小样儿，还想着抄我家底？你连炮弹壳子都扛不动，还想开坦克？
“报告！厂长！”传令兵冲进来，“河源县全员出动！一个联队、一个伪军混成旅，上万人，分三路，正往马蹄谷合围！”
沈辰一拍桌子：“立马通知独立团、新一团、新二团，全速开进马蹄谷，给我把口袋扎死！”
“楚兄，鬼子来了，你也别愣着，该动了。”
“好！”楚云飞猛点头，“孙铭！传令全团，打开通道，放鬼子进谷，等他们都钻进去——关门打狗！”
命令一下，两千支步枪、二十万发子弹，连同卡车队一齐拉走。老李、丁伟、孔捷他们也火速抽调人马，奔着山谷赶。
沈辰正要动身，老六却捂着肚子，一瘸一拐跑过来：“长官！我也要去！”
“你去送死？”
老六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缝了十几针，输的血比酒还多。医生说躺三个月都不一定养好。
可他咬牙道：“长官，我说实话——我，我是土匪！”
沈辰一愣，随即笑了：“你不是刚还喊我‘八路长官’？”
“可我是张牧之的人！”老六声音发颤，“他就在马蹄谷！”
原来，近来河源县盛传，一帮东北来的土匪专干鬼子伪军，打伏击、炸炮楼，还叫自己“义匪”。老六那晚去县城探情报，是为张牧之搞个大动作——带几十人突袭日军宪兵部。
结果撞上贾贵，差点命丧当场。
现在听说沈辰要打鬼子，他哪儿能不跟？那帮人，是他的命！
沈辰沉默两秒，笑了：“没想到咱这黑云寨地界，还藏着这么一帮狠角色。”
老六点头，眼里闪着光：“他们不是土匪，是刀尖上舔血的汉子。”
沈辰拍拍他肩膀：“行，跟上。咱们——一起，给鬼子来个大活儿。”和尚心里憋着一股火，早年刚占了黑云寨那会儿，他带人把周边三十八个土匪窝点挨个犁了一遍，一个没剩，全给端了。谁能想到，刚清净没几年，又冒出一拨新茬儿来。
“长官，真是误会！我们老大早就听说您大名了，像您这样的爷们儿，谁不敬三分？我们刚落脚，两眼一抹黑，连锅都没架起来，哪敢惹事？就图个安生，躲在这乱世里，替国家出点力，不图别的。”
“我们听说您在东边炸了日军军火库，还活捉过宪兵队长，这事儿传得比风还快！今天能亲眼见着您，咱老大非得拍大腿叫好！要是您不嫌弃，我这就去捎话，让他亲自来拜山头，咱联手打鬼子，岂不痛快？”
老刘一听，立马挺胸脯，话里话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黑云寨自家人。
沈辰一听，乐了。张牧之？这人确实有股子狠劲儿，真能拉过来，等于多了一支硬拳头。不过，得先瞧瞧这人是不是真货。
“行，你跟我们走。先干掉鬼子，其他事回头再算。”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