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
上百发火箭弹划破天际，像地狱里泼下的火雨，全冲着高地砸来。
路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还打什么？还逃什么？人早就被炸散了魂，腿软得像泡烂的面条。就算没飞机没坦克，光凭这身耗空的气，他们也跟案板上的肉没两样了。
炮火连天，大地都在颤抖。
短短几分钟，曾经高耸的山头，像被推土机铲过，一点一点塌成平地。上千具尸体，全被埋进泥土和碎石底下，连个像样的坟头都没留下。
这场仗，从头到尾，除了一开始的埋伏，后面根本没人能插手。
老李、晋级军，一帮老团长全站山梁上瞪着眼看，嘴张得能塞进拳头。谁也没想到，仗能这么打——不用拼刺刀，不用喊冲，光靠火炮和钢铁，一个钟头，万人敌军，灰飞烟灭。
“行了，冲吧。”沈辰对通讯兵点点头。
孔捷一脸懵：“还冲啥？下面能剩个屁啊？下去不就是捡枪、补刀、收尸？”
五分钟，炮声停了。
山谷里，只剩焦土味、血腥味，还有风刮过废墟的呜咽。
各团慢悠悠下山，扫地似的清点战利品。几位团长聚在一块，看着沈辰，眼神像看神。
“沈兄弟，我连枪都没端热乎，仗就打完了？！”一个老队长拍大腿。
“哈哈哈！今儿算长见识了！”老李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人再多有啥用？跟你这一通炮响，管他一万两万，全是渣！沈兄弟，干脆咱别歇了，直接杀去太原，顺手把小鬼子老窝掀了！”“打东京？沈兄弟，你要是把这批炮弹飞机全送我，老子立马打到东京去祭祖宗！”
铁三角一人比一人嗓门大，沈辰听了直乐：“别急，现在还早。小鬼子还没全赶出中国，这仗也不是我们黑云寨一屁股坐下来的功劳——在场各位，谁没出力？云飞兄，要不是你们358团死死堵住东口，咱们哪能这么顺当干掉这帮狗娘养的？”
楚云飞摆摆手：“沈兄别捧我，就算我们没来，你们照样能把这帮玩意儿剁成肉泥。”
这话老李听着舒坦，可嘴上不饶人：“云飞兄，前头你说不要战利品，可别现在反悔啊！”
“放心，”张牧之接话，“有沈兄弟送的真家伙，谁还稀罕鬼子那堆废铁管子？”
“嗨，话可不能这么说，”老李咧嘴，“老丁说得好，蚊子腿也是肉，能捞多少算多少！”
“哈哈哈——”
正闹着，老六领着一队人从林子深处走来，为首的是个满脸胡子、眼神却亮得像刀子的汉子。
老李一愣：“这谁？”
沈辰装傻：“哟，这不是六子提过的牧之兄吗？刚才可多亏你演这一出，扮诱饵演得比戏班子还像，真把小鬼子给骗进来了。”
张牧之抱拳一礼：“在下张牧之，见过诸位英雄！”
沈辰心里早翻了底牌，脸上还装懵：“原来你就是六子说的那位大侠！真没你，今天这局还不好收场。”
“沈英雄太客气了，”张牧之语气诚恳，“我这兄弟差点死在河源县，若非你出手相救，我这条命都该悬着。早听你名号如雷贯耳，今日若不嫌弃，我这一帮兄弟，从此任你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李一听：“等等，你这话意思是……要入八路？”
张牧之深吸一口气：“实话实说，我原是蔡鄂先生旧部。北地乱了，兄弟们没活路，才落草为寇。人叫我‘张麻子’，可我张牧之，没坑过百姓，没杀过平民。蔡先生说过——枪口朝外，才配叫人！今儿，我愿跟你们一道，打鬼子！”
这话一出，全场静了半拍。楚云飞眼睛瞪得溜圆——蔡鄂？那可是民国头号军阀、兵学宗师！
老李却冷笑一声：“哼，张麻子？好听点叫张麻子，难听点就是土匪头子。想吃八路的饭，得先亮亮你的真本事！”
张牧之眉毛一挑：“老哥，你这话，是不信我？”
不等沈辰插嘴，张牧之直接往前一跨：“行啊，咱俩比一场，你敢不敢？”
“你这人，真不讲理啊！”老李炸了，“老子打小练武，南拳北腿样样沾边——”
“我问你，比，还是不比？”
“我……”
“敢，还是不敢？”
“我……”
“敢！还！是！不！敢！”
沈辰一脑门汗，心说：这剧本，熟啊。这哪是张麻子，这分明是穿越来的李云龙他二哥！
“行！比就比！今天谁怂谁孙子！”老李一甩大衣，袖子撸到肘子，“你说，怎么比！”
张牧之咧嘴一笑，胸有成竹：“你定！”
“你定你定，你定个毛！”老李急了，“你不是要证明自己吗？你来说！”
“老子懒得跟你绕！你说个名目！”
“你特么……”老李气得跳脚，“你说个狗屁玩意儿！我随你挑！”
张牧之盯着他，嘴角一勾：“那就比——三步之内，谁先打中那根歪脖子树的树杈子，谁赢。”
众人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三十步外，一根枯树杈，就比拳头大点。
老李：“……你特么认真的？”
张牧之：“比不比？”
“比！”老李咬牙，“我赢了你滚出这地界！”
“好！”张牧之点头，“你输了——从今往后，喊我一声老大！”
沈辰扶额，心里嘀咕：这俩人，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愣头青，一个比一个轴。
远处，风刮过树梢，枯叶打着旋儿落下。
俩人同时吸气——
一触即发。
“我让你说！比啥？你说啊！”
老李被张牧之顶得脸皮发烫，心里憋得慌——这人哪是来投奔的？
简直是来砸场子的！要不是沈辰在边上看着，他真想掏枪直接撂他俩下。
“行了！”沈辰一摆手，把俩人隔开，“真想较劲，就比枪法。别吵吵了，费那劲干啥？”
他心里清楚，张牧之这号人，枪法不是一般的牛。
当年在蔡锷手下当过手枪队队长，快得跟闪电似的，跟楚云飞一个路子，人送外号“快枪王”。能让他主动来投，那是天上掉馅饼，哪能因为这点破事把人吓跑？
“行啊，听沈英雄的！”老李梗着脖子，“比手枪，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