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个工兵端着铁疙瘩机器，像模像样往前刨。
几分钟后，山顶上，李云龙一口痰啐地上：“呸！鬼子连探雷器都拉来了？真当自己是铁壳子？”
这玩意儿，八路也用过。子弹穷得打不起，地雷就成了命根子，鬼子反过手，也跟着搞起了这玩意儿。
那玩意儿叫“九八式”，靠线圈通电，生出磁场，碰到埋在地里的铁壳子，耳机里就滋啦滋啦乱叫。虽然笨重、反应慢、经常误报，可现在，它真能找着半米深的大雷。
沈辰埋的雷，全是土造的铁壳加炸药，压发式，埋得深，偏偏个头大——正好，给这老伙计当靶子。
“沈兄弟！你的雷要被一锅端了！快点啊！”李云龙急得直跳脚。
工兵小队三路齐发，铁疙瘩的耳机里，嗡鸣声接连不断——
一个、两个、三个……
地雷，正被一颗一颗，刨出来。沈辰压根没把那帮鬼子工兵当回事，撇了撇嘴：“他们那破玩意儿，连个屁都测不出来——兵工厂现在造的雷，根本不是他们能懂的东西。”
老李一脸懵：“啥雷？啥玩意儿测不出来？”
“66式定向雷。”沈辰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吃啥，“老美当年那阔刀雷，咱们六十年代照着抄的，但咱们抄得更狠——他们那玩意儿是铁的，咱这壳子，塑料的。”
“塑料？”老李瞪大眼，“那玩意儿能炸人？”
“咋不能？”沈辰笑得像捡了钱，“咱们根据地早就能产合成塑料了。申城的厂子十年前就造过，现在咱们兵工厂这条线开起来，八成成品都拿去压雷了。”
他指了指山脚：“你瞅瞅那地儿，每颗雷里头塞了八百颗钢珠，每一颗，还不到两毫米大。外壳是弧形的，埋在坡上，正对着道儿，叶子一盖，枯枝一遮，鬼子低头走道儿，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还有啊，这玩意儿不用电，不用电池，拔了保险销，扭九十度，五秒后，嘭——”
“轰！”沈辰一拍大腿，“八百颗钢珠全炸开，像扇面一样扫出去，一百米内，人和牲口都别想活。别看个头沉，将近两公斤，可里面八百克炸药，真炸起来，连地皮都掀三层。”
老李咽了口唾沫：“那…那埋了多少？”
“三条小路，每条最少一百颗。”沈辰咧嘴，“埋得比尿裤子还乱——东一颗，西一坨，有的藏石头缝，有的卡在树根下，还有的压在枯草堆里。你以为你在走道？你是在走阎王的门槛。”
话音刚落——
“砰！！”
第一个雷炸了。
紧接着，像有人把一筐玻璃珠倒进了火堆，噼里啪啦，连成一片！
“啊——！！”
“我的眼！我的眼看不见了！！”
“腿！我的腿没了——！！”
鬼子惨叫像炸了窝的马蜂。有人身上插满钢珠，活脱脱成了刺猬，血从七窍里往外喷。有的直接被掀飞，砸在岩壁上，肉泥糊了一墙。跳雷、绊雷、诈雷，跟过年放炮似的，一个接一个，专挑人脚脖子、屁股蛋、裤裆下手。
山崎治平脑袋嗡的一声，脸都绿了：“谁…谁教他们埋雷的？这是人干的事？？”
可他刚想喊“放马趟雷”，沈辰已经一抬手：“发信号，炮击！”
旗子一挥——
“轰——！！”
“轰轰轰轰轰——！！”
七十二枚火箭弹，像天外飞来的火龙卷，遮了半边天。
喀秋莎！63式！齐射！
火箭弹拖着尾巴，带着呼啸，压得山都喘不过气。山崎治平抬头，瞳孔猛地一缩：
“纳…纳尼？！这…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
他记得万家岭那回，敌军用的是能一次发十二枚的土炮，可眼前这——
根本数不清！上百枚？三百枚？！
三角阵型，铺天盖地，像死神撒网。
连埋伏在后山的小路包抄上来的张大彪，都直接看傻了，嘴张得能吞下一整个西瓜：“卧槽…这…这哪是打仗？这是天降神罚啊！全体！后撤！快撤！！”
老李在后面哆嗦得像筛糠：“沈…沈厂长…这…这要是炸着咱们自己人咋办？！”
沈辰瞥他一眼：“早跟你说过，瞄准点是提前算好的，炸的就这片开阔地，你耳朵长裤裆里了？”
“我…我真没听见啊！！”
“你要是听见了，现在早跑没影了。”
轰——！
第一枚火箭弹砸进地里。
地皮炸开，土浪翻卷，火光冲天。
几个鬼子连惨叫都来不及，直接碎成渣，飞出去的老远。
第二枚、第三枚……
整个羊角山都在抖。碎石滚落，树倒土崩，人像纸片一样被撕开、抛飞、撞碎。
马嘶人叫，辎重翻倒，血肉混着泥土糊了一地。
山崎治平跪在地上，眼珠子瞪得快要裂开，嘴里喃喃：“这…这不是…不是人能造出来的…”
沈辰拎着步枪，淡淡一笑：“这叫工业的力量。”
“你管它叫啥都行——反正今天，你的人，一个都别想囫囵着走出去。”
轰轰轰轰轰——！
火箭弹继续落，像天神在砸锅。
整个山，都在哭。63式火箭炮的火节弹刚炸开，四十八枚破甲弹跟过年放烟花似的，噼里啪啦全砸了下来！别说人了，连骡子、马、重机枪、山炮，全被掀得飞上天，炸得连渣都不剩。贾微道防的那堆车，直接变成了一堆扭曲的铁皮和零件。
埋在远处山坳里的工兵都感觉地动山摇，像老天爷一腳踹翻了锅，震得他们耳朵嗡嗡响。好在那会儿炮弹威力早衰了，要不他们也得被当场埋了。
炮响一停，天地瞬间安静，连风都忘了吹。
再一看那片开阔地，简直像被犁过八遍的坟地——横七竖八全是东洋鬼子的尸块，胳膊腿儿散得跟捡豆子似的，能拼出完整人形的不到两成。可沈辰眼尖，一瞅就愣了：“我靠，山崎治平这孙子，怎么还喘气儿？”
原来爆的时候，这家伙被手下当人肉盾牌团团护住，冲击波把他内脏都震烂了，吐得满嘴是血。“中佐……阁下……”他气若游丝，舌头都打结。
剩下来还能动的鬼子，不到一百号，个个鼻孔冒烟、耳朵流血，赶紧七手八脚把他从土里刨出来，架在肩膀上。
老李瞪大眼睛：“这……一轮炮，直接干废了八成兵力？再来一轮，阎王爷都得绕着走！”
“不用了，”沈辰嘴角一翘，“喀秋莎的测试结果出来了，传令，准备高射炮打靶。”
旗语一打，后头炮兵立刻动手。
要说这三样大杀器，喀秋莎是最“短腿”的，射程近、准头差，还特别容易暴露目标。要是没车跑得快，敌人一盯上，分分钟给你炸成铁饼。
可现在山崎那帮残兵，连站都站不稳，哪还有反击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