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沈辰的运输机在火光中一个急转，机尾喷出新的弹道。
三架变两架。
还剩俩。
他盯着无线电：“老陈，你那边能撑多久？”
“再十分钟！绝对！”
沈辰一扯操纵杆：“那就再给他们添点火。”
幸运的是，天上那几架鬼子的轰炸机全被沈辰勾了魂，压根没顾上地上的队伍，鬼子的大部队还没压过来，这口气，他们总算能喘上来了。
可参谋长盯着空中那架孤零零的KI-57，手心攥出了一把汗——沈辰这小子，拿命在给大伙儿拖时间啊。再拖下去，真没命回去了。
“快！再快点！别他娘的磨叽！”参谋长吼得嗓子都劈了。
“队长！这他娘的是什么飞机？！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机枪！咱们的火力连个水花都打不出来！再不干掉它，底下那帮八路就跑没影了！”僚机里，飞行员快急疯了。
小队长心头一沉。
前头是八路指挥所，后头是他们炸了半天都没炸透的工程师——两头都断不得。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一架普普通通的运输机，居然被改成了空中刺猬！
十几挺机枪轮着喷火，这得囤多少子弹？八路什么时候这么豪横了？
“藤田！你上！我去缠住那玩意儿，地面交给你了！”
“不！队长！让我去！我死也要撞上它！死了别忘了给我娘送勋章！”
话音没落，藤田一推操纵杆，飞机像发了疯的野狗，直扑KI-57。舱里两个机枪手眼睛血红，嘴里喊着“板载”，子弹不要钱似的往外泼，脑子全让武士道灌满了——撞上去，就完了，就成神了！
距离拉到五百米，沈辰的机枪直接开火，火舌像钢鞭一样抽在对方机身上，炸出一串串火花。可这架KI-48，压根就是为自杀攒的，壳子比铁皮厚三倍，打穿了也死不了。
反倒是沈辰的KI-57，被炸得千疮百孔，副驾驶李二牛脸都白了：“厂长！舱板裂了！再这么打，咱俩得喂飞机！”
“慌啥？干掉它，咱们就回家！”
“投弹手！先送他上西天！”
“明白！”
“板载——！”
“板载——！！”
日军机组全员高喊，眼看距离只剩八百米，撞机已成定局，帝国的忠烈史又要添一笔了——可就在这一瞬，KI-57机腹底下那门75毫米的榴弹炮，竟突然调了头！
“轰——！”
一道火光炸裂，炮弹撕开空气，直接怼进敌机肚子。
那架KI-48连惨叫都没来得及，瞬间爆成一团橘红色的火球，碎片像下雨一样砸下来。
可爆炸的冲击波还是狠狠撞上KI-57，机身一颤，左翼早被打得只剩半截骨架，嗡嗡直响，随时能断。
“厂长！不能再顶了！这玩意儿快散架了！”
“怕啥？真不行咱跳伞！还剩最后一架，田国画！”
“八嘎！！”
另一侧的小队长气得咬碎牙，刚想冲上去同归于尽，却见那KI-57——竟反过来，直冲他来了！
“什么？！疯了吧？！你那破飞机飞都飞不稳，还敢撞过来？！”
“队长！躲还是硬拼？”
“拼！我们是帝国精锐！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两架飞机，像两头发狂的公牛，轰然对撞！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眼看就要撞上，沈辰猛地压杆，飞机硬生生侧翻擦过，几乎贴着对方机尾滑过！
机枪瞬间倾泻出三道火链，十几秒内，那架KI-48连同里面的驾驶员，被生生扫成筛子，空中炸成一片碎铁！
可爆炸的冲击波卷土重来，KI-57整个机身剧烈抖动，油管漏了，尾翼歪了，仪表盘全闪红灯。
李二牛嗓子都喊哑了：“厂长！又来一架！又来一架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干掉三架，天边又乌压压冒出一大群——整整二十多架！
轰炸机、战斗机全齐活了，像一群饿狼扑食。
好在地面上的队伍已经翻过十字岭，扎进了大山深处。
沈辰一拍大腿：“走！把这帮鬼子引到咱们老窝去！让基地所有人立刻进入战备，准备开火！”
“什么？八路的工程师没抓到，连总部也躲进山里了？我怎么跟冈村司令交代！”
“将军请冷静！”参谋连忙劝，“航空队报告，等他们到的时候，八路已经钻进山沟了，轰炸效果差得离谱。我建议——一边派小分队进山搜，一边让飞机继续追那批工程师！”
“他们肯定是想逃回黑云寨！”山本咬牙，“飞机全部转向，目标黑云寨，给我砸烂它！”
地下指挥部里，畑家义男听完汇报，沉默良久，长叹一声：“山本君，你对黑云寨还是念念不忘啊……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这次再失败，我真没法跟司令交待了。”
山本冷笑。他心里清楚，八路进了山，等于鱼入大海——你派大部队围，人家钻林子、绕小路，你抓得着吗？
可他就是不信邪：这次可不是上次在晋东南那么寒酸！
二十多架飞机，连备用机都拉上来了，弹药管够，炸药堆成山，就凭一个破山头？
挡得住？做梦！
自从他组特工队起，目标从阎锡山司令部，到我军桦北指挥部，一路走偏，到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干掉沈辰！
一臂之仇，一眼之恨，一腿之断——这笔账，不拿血来还，他睡不着！
命令一下，两支中队全速扑向黑云寨。
运输机被揍得残破，速度上不去，但油弹还有，短距离飞行根本不愁。
两百多公里，半小时搞定，途中顺手又撂下两架敌机。
“厂长！到了！地面布置完毕，就等你一句话——鬼子一进防空圈，立刻开火！”
“好，准备降落。”沈辰回头瞅了眼身后那群紧咬不放的铁鹰，嘴角一勾，“呵，追得挺带劲儿？等你们落地，我送你们每人一份‘烟花大礼包’。”
“报告！敌机进入黑云寨空域，正在降落！”
“全体分散！包抄！包围！小心地面上的火箭炮！别忘了你们加入特攻队时的誓言——宁死，也不能让八路活过今晚！”
“哈衣！”
二十多架飞机嗡嗡散开，像一张张开的网，朝山头罩去。
可就在他们刚要调整队形、绕后包抄的刹那——
“轰！！！”
一声巨响撕裂长空！
冲在最前头的一架战斗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瞬间化作一团火球，碎渣四溅！
所有飞行员瞬间傻了！
二十公里！那是二十公里啊！八路哪来的武器？隔着山头就能把飞机炸成渣？！
“别乱！别乱！”中队长嗓子都劈了，“保持队形！绕飞！迂回！别往前冲！”
“哈衣！”
回答整齐，可每个人手都在抖。
没人敢再往前飞半步。
那种感觉，就像半夜走在坟地，明明啥也看不见，可你就是知道——有东西在盯着你，张着嘴，等着把你一口吞了。
沈辰刚跳下飞机，一转身就吼：“谁开的炮？！”
“厂长……你不是刚下令，他们一进射程就打吗？”
副手一脸懵，“我看你被追得跟兔子似的，怕你被围住，就……提前动手了……”
沈辰脑门青筋直跳：“……你提前个鬼！现在好了，鬼子吓尿了，不敢靠近！赶紧通知所有人——别打！等他们飞到一公里内，再给我炸！”
他差点给自己一巴掌。
这年头的防空火力，哪是按常理来的？
刚才那一炮，是美制M40 155mm自行火炮——二战末期才出的玩意儿，本来这年代压根没影儿。
可架不住系统开挂，兵工厂连T-34都整出来了，这点玩意儿还怕造不出？
这哪是打仗？
这简直是把未来装备，塞进抗战的锅里炖了一锅满汉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