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小仙被天帝封为月老一职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仙界。众人议论纷纷,这原本是属于天玑的职位如今被他的死对头给抢了去,这到底是一场预谋还只是巧合,一时间流言四起。
天帝这边倒是收到了不少反对道煌担任月老一职的奏折,理由无非就是说他一太年轻无资历,二没有战功,三难以服众。巧的是,这些上书的仙家纷纷都是北斗以前的旧部。
几日后的例行天宫朝会上,风神雷神雨神联名上书推荐了月老一职的候选人。天帝一看,是北斗神君的儿子,云中。
风神上前一步拱手朝天帝说道:“云中公子少年负壮气,谦谦君子德。师承蓬莱神君名下,刚刚晋仙,又乃北斗神君之子,出身名门,实属香火琳宫最佳人选。”
众仙中不少点头附和的声音。
北斗神君站立在一旁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太虚真人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嘴里哼哼唧唧小声骂着:“呸!被我真虚宫赶走的弟子还说什么谦谦君子德,好色坯子才对!”
天帝眉头微蹙,坐了一个自己觉得最舒服的姿势,睥睨众人。
“朕想选何人,几时轮到你们干涉了?”
整个云霄殿内瞬间安静,无一人敢再发言,连呼吸声都控制到最小。
此时一个畅快无羁的笑声从殿外传来,这声音众人再熟悉不过,是在极寒之地修炼的紫微神君回来了。
“这事还不好办嘛,叫这两人来,本座就问他们一个问题,便可知谁做这香火琳宫的主人!”一袭紫衣白发的紫微神君精神矍铄地走进云霄殿,这一次的修炼仿佛神力更上一层楼。
天帝面露微笑:“紫微,你终于出关了。”
紫微神君跪拜行礼:“参见天帝。”
征战六界时,北斗神君是骁勇善战的神将,而紫微神君便是为天帝出谋划策的军师。两人一文一武,是姬俊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当年也是紫微神君的一个计谋,让天帝一举拿下最难攻克的冥界。但同时也间接导致了瑾澈选择义无反顾地跳入忘川河中神灭。对于紫微神君来说,他做事向来都是从结果出发,何种过程手段都是一样的。这一点也与姬俊不谋而合。
因此天帝对紫微神君向来是敬重有加,他知道紫微会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宣,道煌、云中。”
其实云中心中压根不想做什么月老,他向来玩心重,不受拘束。若是他做了仙官便要被各种条条框框的法则约束着,着实是要了他半条命。但这月老一职原本应该是叔叔的,如今叔叔因为道煌被罚下凡间,谁做月老都可以,唯独道煌,父君是断不能同意的。
云中斜眼看了下道煌,原本就容止可观的他,成仙后更是玉树临风,雅量非凡。云中心中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但看到父亲正怒目瞪着自己时,他也挺了挺腰板,别输了气势。
紫微神君走到道煌与云中面前,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后忽然问道:“你们二人可有过心仪之人?”
这一问题对于云中来说不难回答,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云中自信答道:“当然有。”
道煌如实回答:“从未。”
天帝看了一眼道煌,看来他确实没有以前丝毫的记忆。
紫微神君走到云中面前,问道:“那你对姻缘有何见解?”
云中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多位妙曼仙子的倩影,个个都让他魂牵梦绕过。脸上不禁浮现陶醉的表情:“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两日不见兮,为卿发狂;若能全部娶之,只活一日又何妨?”
云中的回答惹来窃窃私语的笑声。其中笑声最大的,当属太虚真人。
“这小子在我真虚宫的时候就偷看过……”原本太虚真人故意大声想说出云中偷看春宫图的事,却被道煌摇头示意阻止。
太虚真人咳嗽几声也不再讲话。
云中偷偷看了一眼北斗神君,他此刻的脸色甚是难看。
紫微神君走到道煌面前问道:“你呢?有何见解?”
道煌的确未曾体会过情字为何物。他从来到真虚宫后,身边一直都是师尊与师兄们,从未接触过任何女子。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道煌:“小仙想,姻缘应该是一种双向的心意相同,彼此平等自由,尊重欣赏。无论阳春白雪,或是柴米油盐,愿携手共赴,一生一世一双人。”
紫微神君露出颇为欣赏的神情,他拱手朝天帝说道:“不用臣多言,天帝心中应该有所决断了。”
天帝正襟危坐宣道:“即日起,真虚宫弟子道煌,正式任香火琳宫月老一职。任何仙家不得有异议!”
话音刚落,一张任职金帖出现在道煌的手中。
道煌拱手行礼:“多谢天帝。”
众仙亦拱手行礼:“天帝英明。”
北斗神君轻抬眼皮,眼神讳莫如深地看向拿着金帖的道煌背影。
后日才是正式入驻香火琳宫的日子。无言带着一群弟子准备了一大桌美酒佳肴想要为道煌庆贺,却找遍了整个真虚宫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无影走了进来,无言连忙询问:“大师兄,道煌人呢?酒席都备好了,大家伙还等着他庆贺呢。”
无影敲了无言头一下,呵斥道:“整天就知道吃吃吃!道煌随师尊祭奠去了。”
无言顿时明白,不敢再说话。
落日的金色余晖轻柔披在缥缈山上,三块墓碑并肩而立相互倚靠。墓碑上分别刻着被天玑杀害死去的真虚宫三位弟子名字:无畏、无名、无相。
道煌跪在墓碑前,声音有些颤抖:“三位师兄,道煌在此给你们磕头了。”
一拜、二拜、三拜。
太虚真人站立在一旁,轻叹一口气:“他三人被投入这丹炉中,魂飞魄散,连个投胎转世都不行。这天玑,当真是残忍凶狠!”最后一句太虚说的真是咬牙切齿。
三位师兄往日的嬉笑玩闹画面历历在目,而此时却天人永隔,道煌心中悲痛难抑,泪水眼角滑落。
太虚真人拍了拍道煌的肩膀:“人已逝,但活着的人要继续活着。”
道煌微微颔首,夕阳将他的背影拉长,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悲伤。这道悲伤,只有道煌自己才明白,将永久烙在心底。
两日后一大早,道煌身着天宫礼仪殿送来的特制服装前往香火琳宫,按照天宫的规矩,他是需要按点前往签字的,第一天正式上任不能迟到。雪白外衣,袖口处龙凤金色暗纹,红色金线镶边的腰带将其束之,挺秀完美的身材,如墨的黑发大部分散在身后,一小部分头发被细细的红绳扎起,仿佛从画中走出的男子,惹来许多仙娥与仙子的侧目。
道煌刚走到香火琳宫的门口,那日阻止他触碰红绳的红衣仙侍早已焦急等在那里。
“宫主,你可算来了!”红衣仙侍名为招奇,他面露慌乱又无助。
道煌忽生不详预感:“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