槑槑和嗰嗰是白月安亲手制出送给她的。
难道说这种子也是白月安作的?司重大长老称之为使者大人,顾名思义,他是自古神世界而来,身负取回万神之源任务之人。
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司重大长老为什么说她要回家了?难道说她也是古神世界的人?换句话说,是这个灵泉所孕育的圣女来自于古神时期?
另外为什么她会生生世世地重复着圣女的命运,在此世间的经历又意味着什么?
越想脑海里越是一团乱麻,她再次问向白月安,“你倒是跟我详细地说说呀,你什么时候察觉得这地面不对劲,你是不是打一开始跟我来就抱定得这个主意……”
就在这时,面前颀长挺拔的人影忽地一晃,司乔吃了一惊本能地去扶,白月安从头到脚直直地倒下来,倒在了她的怀里。
“月安!”司乔惊叫着。
已走出数步之外的司重大长老和大虫长老驻足回望,瞥见这一幕也被唬了一大跳,赶紧折返回来。
白月安脸色煞白,紧闭着双眸,眉心的朱砂痣已经褪得只剩了一个淡淡的看不出任何颜色的圈。
司乔握着他的手,才察觉寒冷如冰。他没有了体温,没有了心跳,甚至经脉内没有一丝的神力,司乔动用圣目去窥视他身体内的那一魄,亦到处遍寻不到。
偌大的一个人,只剩了一个空壳子了。
司乔抱着这个空壳子,心如刀绞。
她知道,到此为止,他的这一颗魄力用尽了。
而他的真身,在森罗万象。
她甚至无力叫出他的名字。
纷繁复杂的疑团再不重要了,她也暂时没有力气追问,这一刻,她只想抱着这个人,呼唤他回来。令他可以睁开眼,看着她,说话,微笑,做一些有情人之间最寻常的事情。
抑或是什么都不做,就安静地呆着,面无表情地,也好。
偏偏她刚才明明知道她将万神之源取出来之后已经濒临虚脱,却不但不好好照顾他,反而心思完全被一些闲杂事情牵扯。
是她的粗心和拎不清误了他。
“森罗万象。我要去森罗万象。”司乔喃喃道。
司重大长老和大虫长老一起将白月安放置到他们拿出的法器之中。
是一座精巧的小房子,本只有指甲大小,铺陈在地上便变成了厅堂。两位长老将丢魂落魄悲痛欲绝的司乔也带了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神尊陛下这是怎么了?”司重大长老以手搭在白月安的额头上,闭目冥想了片刻,睁开眼睛问。
经过方才万神之源一事,司乔起码知道灵族的人乃古神的仆从,此世间神灵的仆从神魂间尚且有很多受拘囿的机法,一旦背叛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更何况是久远的神力更为强大的古神时期。既然如此,对于白月安这样一位来头叵测的使者大人司重大长老大约不敢报以恶意,而且他对于白月安的不满就在于灵泉,如今是物归原主,当也不会再有芥蒂,所以司乔对于司重大长老的提防便消除了许多。再加上现在存世的人之中要论德高望重,没人比得上司重大长老了。
于是她强忍住难过,将白月安为了救她回来耗尽神魂,从而出现了天人五衰之相,又巧遇森罗万象保住了性命,却也因此被困于森罗万象之中,又进而施展分魂之术等等一系列的奇遇和变故长话短说地讲述了出来。
“这是他第四次分魂,又魂力耗尽了。我务必要找到森罗万象,将他的本体救出来,否则……”司乔泣不成声。
司重大长老沉默地听着,久久不发一言。
大虫长老则是眼含泪水,口中不停地絮絮叨叨。
“情之一事,当真令人活来死去,又死去活来……这些小年轻的,大好光阴,作些什么正经事不好,非得陷在儿女私情里……道心在哪里……道心在哪里……也不对,若非如此,小兔崽……水凰上神如何回得来……呀,一个是使者大人,一个是万神之源的圣女,确也般配得很……说不定……”
司重大长老打断了大虫长老的话,“森罗万象是古神时期的一种宝器,是诸位古神智慧和法力的结晶,传说它能帮助神灵安然度过天人五衰之相,进而延续神的性命,看来是真的,而且神尊殿下竟然能遇到……是机缘也是福气,他本就是来自古神时期的使者大人,种种奇遇都不足为怪。”
“安然度过天人五衰之相?”大虫长老这才后知后觉地捕捉到重点,“有这样的好事?天呐,老顽固,你看看你我,也差不到到了该出现天人五衰的时候了,若是……若是找到那森罗万象,咱们也进去躺上一躺,岂不是又能活上个几十万年?”
大虫长老眉飞色舞起来。
“别打岔。”司重大长老冷冷瞥过来,“你懂什么?森罗万象是个神就能进去躺得吗?那是古神的宝物,需要有古神的神力底蕴才能享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古神,须得古神中的佼佼者才可以,不然古神世界岂不是个个不死了?”
大虫长老撇撇了嘴,不满道:“古神世界已经灭绝了这么些年了,其间故事没有哪本典籍有所记载,流传下来的莫不鸡零狗碎,不成体系,塞牙缝都不够,你又是如何知道得这般详细?”
“呵呵。”司重大长老冷笑了一两声,“我又不是你,为何不能知晓?”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两个人还在斗嘴,司乔却感觉不到愤怒也没有不满,她直着眼睛看着白月安越来越淡的身体。
还有业火。
业火骤然之间便自他的脚心焚烧起来,等到察觉已经蔓延到他的腰腹。
与上一次黑色的火焰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淡灰色的。火焰的形状却是一样的,宛若无数条毒蛇簇拥在一起,扭曲而翻卷,绕着他的躯干向上。
只不过上一次他是清醒着的,这一次连清醒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