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业火燃烧的进度很快，司乔还未催发胎元中的灵力，那些白色的火焰便忽地一下子到了他的脖颈，当司乔欲以羽光包裹他的身体之时，他便不见了。
七彩的羽光盈满了整个厅堂，笼罩在其中的每个人脸庞都显得格外明亮，然而他们的眼神莫不晦暗。
半晌之后，司重大长老的声音响起，“阿乔圣女，你莫要太过悲伤，此刻也不远远不到悲伤的时候。”
“对啊对啊。”大虫长老附和，“这点小事，他既然是古神世界来的使者，既然能回到那个什么森罗万象中养伤，就说明他安然无恙，你还瞎担心个什么，值当得哭天抹泪么？也太不坚强了。若是换你经历当初你家白掌柜的那些遭遇，你是不是就以身相殉？如此软弱的话，今天就没有你站在我们面前了。”
司乔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一下清醒过来。
司重大长老和大虫长老说得对。
白月安只是暂时与她分别，又不是生离死别，她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与他会合。在这哭得世间越久，耽搁得时间越多，何况摆在她眼前的事情千头万绪，三界之中等待着白月安处理的事情也千丝万缕。不说别的，如今魔界初成，各处魔头蠢蠢欲动，烈神灼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正是一场大战蓄势待发的时候，而神界那边尊位定下不久，若是知晓白月安遭了变故，只怕会人心惶惶。
她哪有资格软弱？
司乔想到这里，立刻抹了抹脸，正色道：“大长老，您能不能跟我说一说这灵泉之所以为万神之源的背后故事？”
她本是一心要问白月安，但这有个现成的司重大长老，便捷至极。说不定能为寻找森罗万象提供线索。
大长老欣慰地看着她，点了点头，“正如我方才所说，这是我们灵族存在的意义所在，古神时期，那是无比久远之前了。古神世界，也是今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那个时候即便是随便一个低阶法力的小兽都能和我们如今的上神相抗衡。”
“啧啧。吹牛不上税，老顽固，说得就像是你亲身经历过一样，我就问你，如果古神时期的神仙们这般厉害，为何他们还会灭绝？”
司重大长老摇了摇头，半是愠怒半是无奈道：“糊涂，你修行了这般久就不明白一个道理么？神魔相依，互消共长，古神时期神灵强大，那么与之对应的魔力也会强横许多。而且万事万物都免不了成住坏空，古神世界即便是灵气充足，是修行的桃源之地，也无法逃过这样的定数。”
“也就是说，古神世界最终神被魔所败喽？”大虫长老道。
“这我也不知道。”司重大长老沉思，“很可能有两种结果，一是神魔俱灭，二是神灭魔存。但第二种想必不会长久，有魔的地方必有神，魔既不灭，神即便落了下风，一有机会必会重起。而第一种，神魔俱灭，”他顿了顿，叹息道，“世间无神亦无魔，整个进入混沌，无黑无明，无日无夜……”
司乔凝神听着，司重大长老所言跟白月安设置烈神灼魔的初衷如出一辙。
魔是斩除不了的，正如神是杀不尽的。
与其斗个不共戴天，你死我活，不如互相牵制，互相依存。
如此方得长久。
“这些跟万神之源有什么关系？”司乔问，若是古神世界完全灭绝了，白月安这个使者大人是从何而来，人人传颂的古神再来又是什么意思？
“有一些事情我也并不晓得，我只把祖师爷爷留给我的话讲给你听。”司重大长老道，“万神之源是古神时期每逢神界罹临大难之际诸神为了保存神之一息，以待将来合适机缘下重振神之血脉，而留下的神苗。”
他摊开手心，露出那乳白色的梨子状的两瓣壳来，正是白月安耗尽魄力撬获的种子，白月安一出事，司乔心乱如麻，都没注意到此物什么时候被司重大张老收了起来。
“祖师爷爷也是听他的祖师爷爷讲的，使命一代代地传承，一辈辈地延续，虽说只有主事的族长才最清楚内幕，但每个人都不会背叛祖先——我们灵族的人生来就是为了看护万神之源的，被这片灵土所化生，被这片灵土所孵育，从无违背之心。”
“自我接掌大长老一职来，便知晓这万神之源内的灵泉乃是古神时期的圣女献祭了自己的身魂，使其化为了神苗，我们的先祖是圣女的奴仆，偷偷携带着盛放神苗的种子潜伏在极暗之渊——那一瞬神界一定是即将面临全族覆灭的命运了，才会出此下策。我们灵族一潜伏便是这恒河沙数的劫数，不知其久，直至出现了此世间，此世间又过了这些大中小劫，才等到了使者大人的到来……”
“大长老，我有一点不明白，如若是古神世界全部覆灭了，使者大人来自何方？”司乔问。
司重大长老竟被他问得语塞了一瞬，踌躇了下说道：“不敢欺瞒圣女，此事我亦不知……祖师爷爷传下的话便是如此说的，使者大人终有一日会自虚空而降，执长矛收回万神之源，届时我们使命完成……只是这个终有一日是日复一日，如此之久，以至于我们每任族长都不敢奢望会在自己的任期内完成使命，许久以来也就只将它当传说听了。”
司乔又继续问道：“那么依大长老之见，此世间的六道生灵，神魔之界，跟古神世界的有无关联？”
简而言之，就是此世间是否古神世界的延续，万神之源作为神苗，复苏得是哪里的神？
如果复苏得是此世间的神，倒是合理，毕竟万神之源埋于此地，生灵土，润万物，三界六道莫不受益，但使者大人作为古神再来，他自白月安出生之前曾在哪里？
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
“不敢欺瞒圣女，此事我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