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一直沉默倾听的大虫长老突然眉飞色舞起来，手中的拐杖激动地挥在空中，“或许古神世界犹自存在，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祖爷爷不是跟我们说过吗，古神世界这四个字是我们今人对于他们的称呼，因为时隔久远，显得神秘，便贯之于‘古’……但若是古神世界并不古老，或者是虽然古老，却也未曾灭绝，它不是此世间，而是在此世间的某一侧，还同时有一个更高深莫测的彼世间遥相呼应呢？”
大虫长老越说越兴奋，努力撑大的小眼睛里熠熠生辉，“打个比方，三界六道在凡人鸟兽抑或是法力低微之鬼妖眼中便是类似的存在，人兽只知人间，不知神鬼妖魔，旁人说及，以为杜撰。古神之于我们，未尝不似我等之于凡人……”
他滔滔不绝，司乔和司重大长老却没有一个回应的，令他有些悻悻然，“我觉得我的猜想挺合理的。等着吧，揭开谜底的那天你们就知道我是正确的。”
“也许我们可以就此去向极乐之界请教。”司乔沉吟着，“佛陀无所不知，是比三界之中任何修行者都智慧的人。”
他既然在白月安降生之前能推算出其身份，一定还知道些别的秘密。
大虫长老嗤之以鼻，“得了吧。那老……老人家对三界一切都置身事外，吐个字比什么都难，去请教他？等你走出极乐之界时古神世界说不定真灭绝了。”
“……”司乔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向司重大长老，“关于森罗万象，大长老还知道些什么？”
“我所知也不多。方才已说得差不多了。”司重大长老思索着道，“不过关于森罗万象在何方，我虽然不能给你什么准确的推断，却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你和白月安既然都来自于古神世界，那森罗万象也是古神之物，你们之间必定冥冥之中会有感应，你不妨就跟随着自己的心，听从自己的意念，想去哪里就信步而去，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司乔虽说觉得这也太过儿戏了点，但她一时并没有别的办法可用，犹豫了会儿，便谢过司重大长老和大虫长老，茫茫然走出厅堂。
迈出门去才发现之前灵泉之地的白雾已经散尽，褐红色的土地上花草摇曳，是瞬息之间便长出来的，神土之上遍地皆是。
以气机去感应，这片土地已与天界中其他地方别无二致。
若是再生雾气，便是天地之间最最寻常的霞彩祥霭了。
眺望而去，司乔发现了众多的眼睛，灵族子民在远远地望着这边，她出来的一霎，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司乔袖中装着万神之源种子的白壳，她内疚地不敢与灵族人多做对视，虽说这些人是古神之奴仆，守护万神之源而并非拥有，她拿走万神之源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她仍觉得有些愧疚。
或许在他们心里，多少对自己会有些生气。
“水凰圣女，你太让我们寒心了！”果不其然，有个小孩子率先喊了起来。
“你不是我们灵族的上神，你是来自魔界的魔头吧？”又有个小孩子叫道。
这些话太过尖刻和忤逆，很快便有大人呵斥，但如同一片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两块石子，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声就此泛开涟漪。
“水凰上神怎么对得起生她养她的灵族？”
“我们应该跟她要个说法才对。”
“司重大长老和大虫长老出来了！”有一波人往前簇拥着，对着刚刚迈出法器所变厅堂的司重大长老和大虫长老道，“两位长老，水凰就这样破坏了我们灵族的立族之本，怎可轻易让她离去？”
“就是，她上一次大劫死就死了，为了三界六道献身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凭什么要拿我们族的根基来换取她的复活？这也就罢了，谁让神族太子迷恋她，使了卑鄙蛮力呢，可是为什么她复活之后不回来本族，做些有利于我们灵族之事，反而是像个瘟神，一来就将我们灵族搞得灵气尽散呢？”
“司重大长老，你倒是发句话呀？”
人们的情绪被挑动着，不满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刹那间便沸沸扬扬起来。
法不责众，每个人都在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司乔本可一走了之，但她不能。
她望着愤怒的人群，不知说什么好，以威压施人，她倒是可以，这些灵族中人，即使是加上司重大长老，一起上来，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但她不愿，也不该。
要讲出来真相吗？
万神之源的秘密若是爆出来，一定是震惊三界的大事，而她这个作为万神之源化身的圣女，到时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神魔之中不乏实力强横者，若是他们觊觎这份来自古神世界的神秘，她有没有把握可以自保？即便可以自保，相信也会带来无限的麻烦。
何况还有森罗万象……
这些都不是可以宣之出口的，至少在白月安的本体回归之前，绝不可以。
在心中纠结了个来回，司乔决定冷处理，她目不斜视地漫过众人的头顶，准备飞身离去，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司重大长老的断喝声。
“圣女留步！”
司乔愕然回头，识海中响起司重大长老的低语，“我假装攻袭你，你不要手下留情，向众人展出你的实力。”
未等她多做思忖，眼前便掠过一道灰影，司重大长老的手掌朝司乔的天灵盖拍来。
“我灵界誓与你这等嚣张跋扈的背族之人不共戴天！”
且不说众人如何反应，大虫长老便惊得手中拐杖差点扔掉。
“老顽固你疯了！”
司乔身影飘摇，以不可思议之速度挪至司重大长老的身后，轻轻在他背上一拍，司重大长老便被定住了身形，脸色僵硬，张口结舌。
“……”大虫长老呆住，“小兔……阿乔……你又长进了？”
就连司乔自己都未意识到她的身法会如此惊人，对付灵族之中神力最高的司重大长老就像是一个壮汉面对一个三岁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