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点头应是，犹豫一瞬，又轻声追问。
“皇祖母，宋大人这边就真的不管了，若能在朝堂之上，联合诸位大臣共同发声，就能保顾家表妹了。”
太后厌弃的挥手，她已不耐烦再为顾筱筱浪费半分精力了，愚蠢又恶毒，还曾深陷牢狱当中，日后纵然出来，再也嫁不得高门显贵，同样毫无利用价值。
更何况，还是个寡妇。
才成了亲几个月，便害死夫君这样的女人，谁家会要？
生怕太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太后声线紧绷的提醒。
“此等不祥之人，便该寻个清净处，清灯古佛的去修行，免得祸乱他人。”
太子一愣，他不确定太后是否看透了自己的打算，只抬头看了一眼太后，他悻悻的收回眼神，恭敬的连声称是。
本身就多有疲劳，还要应对这心智多到近乎妖鬼的孙儿，太后颇觉无力，这懒懒的挥了挥手，吩咐道。
“哀家累了，你们都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吧。”
两人闻言，纷纷起身行礼，与太后告别。
卢嬷嬷亲自将二人送出去，随后才令人锁紧宫门，再不接任何访客。
等她回到房间之时，太后的头风更重了，卢嬷嬷赶紧上前，放了清凉的香薰来中和药味，还用精巧的小木锤为她敲打着额头。
太后的神色方才放松了些，难掩疲乏道。
“顾家势大，如今众人都看出来了，哀家的确该小心些，有些东西，能放则放了。”
卢嬷嬷知晓太后是为太子烦恼，忙轻声劝解。
“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不必太操心了，您倒不如多看看二皇子，他好歹心思单纯。”
太后提起二皇子李政，神色中别带一分宽慰。
“他是个好孩子，只是为身份所累，这一辈子不学无术，于他而言，是种保护，不学，便不学吧。”
卢嬷嬷紧跟着点头，又笑道。
“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您老人家也快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不妨细细挑选挑选这些贵女，等到此事过了，咱们皇家一连多办几件喜事，也冲冲这阵子的晦气。”
提起这事，太后也笑起来。
是啊，她也不知道这皇宫多少年没办过喜事了，也的确该热闹热闹了。
“嘱咐人做一碗杏仁酪，给陛下送去，皇帝这样有孝心，哀家总得投桃报李才是。”
太后笑着开口，嬷嬷立即吩咐下去。
不多时，那杏仁酪便被盛到了皇帝桌前，皇帝只看了一眼，就吩咐那下人下去领赏，随即吩咐人把那杏仁酪到了喂狗。
还不忘叮嘱另换一个碗，再拿出去喂狗。
身后太监战战兢兢的在身边伺候，
直到听见汪海和赵怀玉二人前来，这小太监的肩背仿佛也挺直了些。
在这两位阉人里头顶天的人物身边，他也更有了些安全感。
皇帝彼时正在炼丹，兴致勃勃的看着火候，连两人在旁边一直等着也未发觉。
一直等到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这炉丹药终于出锅，他才抚掌大笑，拿起旁边的凉茶饮了几口。
这才像是注意到这边两人存在一般，纳闷的问：“两位爱卿今日为何相携而来。”
汪海笑着先行美滋滋的说。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顾大人的差事办砸了，恐怕要等着您降罪了。”
皇帝眉眼一动，神色中带着几分惊讶。
“哦？还有此事，快说来跟朕听听，今日果真是个好日子，竟是双喜临门。”
看着旁边人呈上来的满满一盒子丹丸，他笑着夸赞。
“今日朕炼丹之时，也如有神助一般，火候把握精准，这便是固本培元丹，是朕和几位道长根据书上的古方一并研制出来的，来来来，两位爱卿昼夜操劳，一人来上一颗。”
面对如此热情的皇帝，汪海这向来不信炼丹之事的人，也只得强行挤着笑脸，将这粒丹丸收了下来，面上却格外尴尬。
赵怀玉则面色平静的将那丹丸塞进口中，径直吃了。
见他对自己的手艺如此笃信不疑，皇帝连连点头，夸赞。
“好，果真有本事，朕没看错你。”
说完这话，他才像是想到了正事一般，转头纳闷的问。
“对了，二位爱卿因何而来？”
他笑着慢悠悠的解释：“朕方才一心想着炼丹，倒把此事忘了。”
二人也不着急，赵怀玉看向汪海。
汪海笑着给皇帝报喜。
“恭喜陛下，顾大人奉命出城赈灾，可这几日城外百姓死伤越发的多，疫症已到了无法控制的境地，光是今早死伤之人，便已有他接手那日的两倍之多，陛下手中已有顾玉的把柄了。”
皇帝笑着点头，明明是自己身边的百姓受苦，可他却像是打了胜仗一般，抚掌大笑。
“好好好，再等两日，事情闹得再大些，就对顾玉发难，叫他知道，朕可不是好说话的蠢货。”
闻言，两个太监都默默低下头去，不肯出声。
皇帝这才又看向赵怀玉，纳闷。
“赵爱卿前来，所为何事？”
赵怀玉立刻起身解释：“启禀陛下，城外百姓伤亡者众多，药材便是稀有之物，日后，即便是有万试万灵的方子，也不可少了药材，这才是根本。”
“故此，微臣想请陛下下令，自各州府调用药材，并发动城中各商户捐助存着的药材，来日大难过后，咱们额外再行封赏。”
看出皇帝为难，他笑着主动开解。
“也不用旁的，凡是大义善财者，陛下亲手写的字画，赠予他们一副，他们恐怕也要供起来，千秋万世的拿来瞻仰才是。”
闻言，皇帝笑了起来，痛快点头。
“原不过如此，那给他们就是，这倒是好说了。”
刚才他犹犹豫豫的并未答应，还以为是要动他的国库。
看着赵怀玉，皇帝神色平静的挥手：“此事便交由你去做。”
汪海闻言，眼珠子一转，立即开口。
“还请陛下再与下人一个恩典。”
皇帝皱眉看过来，汪海笑着解释我。
“锦衣卫指挥使，不过是个四品小官，叫他以这样的身份去向诸位募捐，只怕难以成行。”
“陛下不妨行个方便，额外与他一个钦差的身份。”
皇帝略一思索，痛快点头答应。
“好，既然如此，朕便额外给他这个身份，在此赈灾之事上，除朕之外，无需听任何人指挥，若有违背作乱者，即可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