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会这婆子忠心耿耿的话，宋婳一笑，漫不经心道。
“既然是送上门的，为何不要？能留下就留下吧，她还提了什么别的要求吗？”
那婆子想了想，立刻摆手。
“没有的没有的，再没提过别的要求了，想来是这件事儿意义更大些，那奴婢就把这东西收下了。”
“后头还要如何再做，还请小姐明示。”
宋婳想了想，吩咐她。
“不用再费什么别的心思了，对方有没有跟你探听过我母亲的事？”
那婆子立即点头。
“问过的，还问了一些如今这位夫人的事儿，看那模样，倒像是对过往之事一概不清楚的。”
宋婳点头，又嘱咐她。
“既然如此，此事你就与我再讲一遍，这些事儿我倒没听过，”
那婆子有些忌讳的看了一眼赵怀玉。
吕妈妈立即上前，瞪着眼睛呵斥她。
“小姐身边所用之人，都是信得过的，还轮得到你来多想，赶紧如实交代就是。”
那婆子立刻低下头，轻声回答。
“启禀小姐，此事说来也巧，当初老爷收了这位当今的夫人做姨娘，咱们夫人虽没说什么，但是有些不满的，只是还是以小姐为重。”
“后来又见着姨娘颇为殷勤，经常在身前身后的伺候，就连怀胎之时也不曾懈怠，夫人才放松了几分。”
”等到夫人月份大了些的时候，也就顺着老爷的意，将府中的一些零杂差事交给了姨娘处置，却没想到，后来在外头庄子上就出了那么一宗事儿，余下的我等就不知晓了。”
“等到那事过后，再回回家，将夫人的后事料理完，奴婢等人都慌作一团，后头的夫人就先将我们挪了出去，只说是怕我们在外头带了病气和晦气，沾染了小主子身上，后来便是我们这些人的家人自各处赶来，只用了二三两银子，就把我们赎回去了。”
“那些人中，只有我一个是嫁在京城里头的，其他人似乎都嫁去了江南漠北一带，便连那些自小在京城里长大的仆役们，也全都去了更远些的地方。”
“尤其是最早在夫人身边伺候着的那几个姐姐，听说是嫁了老远，后来他们一路远去的船上，还起了灾祸，有盗匪上船，不知闹成什么样子，总之，后头就连那船的消息也都没有了。”
宋婳点头。
这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当年的事儿，全都是李秀春所为，只是让他这次又加上一个怀疑对象。
当时的李秀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而已，纵然有通天手段，也绝不可能把这些人从江南到漠北，一路发配了。
仔细想来，这其中应当少不了他这夫君的手笔。
深吸一口气，宋婳也总算明白，为何当初李秀春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般苛待自己，如今看来，这其中未尝没有宋戚明的手笔。
他虽身无倚仗，可以自己的本事，能官至次辅，难道他真能对此事一无所觉吗？
越想越觉得好笑，宋婳更加笃定。
这宋戚明便是一个为了成功往上爬，什么也顾不得的。
可偏偏原主这母亲和外公精明一世，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选了这么一个凤凰男做东床快婿，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竟叫人因这些家产起了恶劣心思，最后引火烧身，险些让自家最后一丝血脉也断绝了。
宋婳转而又问。
“你们与现如今的夫人，原先也应当有些交情，可知她是否曾在京城外头认识外邦之人，偏向于前朝余孽的？”
那婆子连连摇头，一脸慌张的解释。
“这倒是不曾。”
看一眼宋婳，见面纱挡着宋婳的脸，看不清宋婳的表情，她又诚惶诚恐的解释。
“不是奴婢想要隐藏，而是换作任何人，一旦有了这样的事情，也未必会同我们实话实说，还请小姐原谅，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宋婳只点头，挥了挥手对他道。
“我也只是问问而已，没别的意思，行了，你去做别的吧，不用再来招待我了。”
那婆子一脸惊讶的起身。
宋婳也起身，跟赵怀玉一起往外走。
两人都走过了这巷子口，坐上了马车，赵怀玉才对宋婳解释。
“关于你所想找的东西，我这次南下，可以帮你找找看，你不妨将此事与我说个梗概，我替你去探寻一二？“
宋婳出乎意料的摇头，拒绝了，只对赵怀玉解释。
“这些事情，我也可为，不必劳你费心。”
见她这样倔强，赵怀玉深叹一口气，无奈开口。
“我并非是想要讨好于你，此事也是有条件交换的。”
宋婳这才停下步伐，看向赵怀玉。
赵怀玉忍不住哑然失笑，对宋婳轻声解释。
“你若能帮我把甜水巷医馆这边多照顾一二就好，咱们也算是资源互换，汪斌在这里，我总不大放心。”
“另外，还劳你为我占卜一卦，此下江南到底是吉是凶？”
见他神色正经，全无开玩笑的样子，宋婳才点头主动说。
“好，那便做个交易。”
宋婳说完这话，直接从袖口里掏出铜板，摇了三摇之后，在手上默默掐算起来。
赵怀玉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宋婳，眼里闪着无限柔情。
只是他的感情内敛，并不会叫人一眼察觉的到。
而宋婳此时就算察觉的到，也绝不会当回事就是了。
赵怀玉不是不分轻重的人，他也一样大事未成，何谈儿女私情？
很快，宋婳就睁开眼，主动开口。
“此去江南，吉凶参半，此事成在你身边之人，也败在你身边之人，我倒劝你慎防身边之人，江南之地，水草丰美，对你而言，有收获，可偏偏你这次却有三方压力跟着，恐怕已有不少人在惦记着你了。”
赵怀玉点头。
其实也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早已感觉得到，这阵子，锦衣卫上的人似乎对自己颇为敬重，众多人都日日粘在自己身后。
而赵怀玉自认，他从始至终也没做什么事情，值得他们这样追随，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受人之命，才有如此做法。
深吸一口气，赵怀玉看向宋婳，他主动问。
“这次我去江南，可有什么要带的？明日我即出发，城外落凤坡处，午时前一刻，你是否愿意送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