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人如此贪生怕死,宋婳一笑,慢悠悠的补充。
“我原以为你是重男轻女,如今看来,你只是单纯的自私和纯然的恶人而已。”
不理会那女人,宋婳转身来到桌前,挥笔写下一张药方,待墨汁晾干,才慢悠悠的说。
“小火慢熬,开锅后再熬一刻钟,一副药熬成三碗,与其喝下,即可解此疾病。”
女人连连叩首,满脸感激。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我 日后必定日日念佛,求佛祖保佑神医,万事顺遂,长命百岁。”
听她说话,宋婳懒懒摆手。
“不必了,我怕那些经文自你口中念出,我更罪孽深重。”
女人顾不得其他,立即膝行上前,抱住自己的儿子不放。
赵怀玉走到宋婳旁边,伸手去拿药方,一抬手,这药方竟然不曾动过。
赵怀玉低头看去,却见宋婳纤细修长的手指按住药方,并未挪开。
抬头看向宋婳,赵怀玉眼中带着疑问。
宋婳伸手紧了紧披风,像是被冷风吹到了一般,面露倦意。
“药方有效,可保药到病除。”
垂下眼眸,宋婳眼中冰寒一片,她神色冰冷的补充。
“可我的药不免费。”
宋婳拧眉,赵怀玉看出她眼中一览无余的怨气,自然是对那对母子的。
赵怀玉立即点头,郑重允诺。
“你放心,我自会叫她们付出代价。”
宋婳闻言,方才放开药方,面带倦容,淡淡道。
“在这里,我不想再见到她!”
赵怀玉允诺,眼中带着不可觉察的关切,目送宋婳离去。
他这才拿着药方,看向这女人。
女人面上露出狂喜之色,搓着手,满脸期待的道谢。
“多谢!多谢大官人,让神医赏赐药方,救我儿一命,小妇人来生愿结草衔环相报。”
赵怀玉把药方交给下人,吩咐。
“立即去给他熬药,务必要快!”
下头人不敢耽搁,立即转出这里,前往药房抓药。
才不过半个时辰,就把已经熬好送到了赵怀玉面前。
闻着热气腾腾的药,赵怀玉近乎怀恋的深吸一口气,这略带苦涩,又颇为提神的味道,与宋婳身上的香气极其相似,让他几乎无法控制的想起那个缠 绵的夜晚。
“大人……”
他才升起几分旖 旎心 思,便被旁边的女人打断。
赵怀玉低头,看见她像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般,在下方跪着,脸上满是讨好。
起身走到那女人跟前,赵怀玉冷声问:“你想要这碗药?”
女人忙不迭点头。
赵怀玉却面上颇感遗憾的拒绝。
“可惜,这药不是免费的,你若想喝,可以。”
当着这女人的面,赵怀玉拧开一个瓶子,撒进药汤中一些黄色粉末。
在女人惊讶的神色中,他解释::这是新研制的毒药,天下间无人可解,去吧,把药给孩子喝了吧,眼下之困立即可解。”
看出女人面上踌躇,他淡淡补充。
“至于这解药,倒也简单,只要你连续十日,每日能从身上割下一斤肉来,到了第十日,本官自会放你儿子一条生路,给他解毒,如何?”
女人脸上的笑霎时顿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女人想要讨价还价。
“贵人,这事儿实在是做不到,就是剥皮削骨,小妇人也没有一百斤重啊!”
没心思跟她浪费时间,赵怀玉用手敲敲桌子,冷声吩咐。
“叫人看着点,她什么时候答应了?再给她儿子用药。”
旁边两个身着飞鱼服的男子立即答应,随即,目送赵怀玉离开帐篷。
早一步回城的宋婳不曾休整,直接去百草堂,拜访金先生。
只百草堂大门紧闭,童婵下去,扣了半晌的门,才有人打开一个小小的门缝,忙不迭的解释。
“贵客,咱们手中已没了草药,实在没法看病的,你若是不急,便先将就几日,若是着急,便去旁处看看吧!”
宋婳掀起车帘,开口道:“劳烦通传一声,就说宋婳前来拜访金先生。”
药童答应一声,迅速回去报信。
不多时,金一丹便带着人快速跑了过来,挪开门,把将人迎了进去。
金一丹面上带着歉意,赶紧解释。
“宋姑娘莫怪,实在是近日城中不少人都已感染风寒,铺子里药材已捉襟见肘,不得已,便叫人闭门谢客了。”
宋婳颔首,表示理解,直接开口。
“今日上门,是为寻找金先生,也是我有事相求,不知金先生是否方便见客?”
金一丹赶紧伸手相请。
“自是方便,父亲一早便吩咐过,只要姑娘前来拜访,自然是摆在首位的,姑娘往里走。”
金一丹带路,二人直接去了院子里头的药房。
才刚开门,便见大马金刀的金先生坐在一个药炉面前,摇晃着手中蒲扇,专心致志的盯着火炉。
金一丹连叫了两声,才换回金先生的神志。
“父亲,宋姑娘今日来访,有事要同您说。”
“父亲?”
“父亲?”
“宋姑娘来了?”
金先生如梦方醒一般,转头看过来,立即起身,笑着欢迎。
“看我这老头子,还真是糊涂了,一时忙碌,竟忘了接待贵客。”
宋婳朝他行礼,客气道:“小女子不敢在老先生面前拖大,今日上门,实乃有事相求,还请老先生仗义出手。”
金先生不时咬着蒲扇,看着丹炉中的火候,转头纳闷询问。
“跟宋姑娘相比,我这老头子辛苦半生,也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何谈仗义出手。”
“姑娘若有事,直接开口,老头子力所能及之处,必然不会推辞。”
宋婳松一口气,这才将今日城门外病人越来越多的事告知金先生。
金先生摇着蒲扇的动作慢慢停下来,神色也越发严峻。
捋着胡须,他皱眉看向宋婳,纳闷的问。
“按姑娘的意思,是觉得此事别有蹊跷?”
宋婳点头,二人同是医者,她自然可以据实相告。
“古语有讯,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而今看来,这次怕是也不能例外。”
“故此,我斗胆前来求先生相助,只凭我一人之力,靠这千人一方的散寒避瘟药方,只恐力不能及。”
“若有医者仗义出手,对症下药,或许不会是大事。”
金先生听闻此言,托腮沉思良久,他方才解释。
“宋姑娘虽出身豪门,却愿为民请命,实乃天下百姓之幸事。”
听他开口便是夸赞,宋婳心底便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