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婳本觉得他留在此地有些奇怪,可想想,这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专属位置,此时多言,未免显得太过霸道。
故此,宋婳收回心思,默默的继续摆弄着手中铜板。
直到一个人坐在自己桌前。
宋婳头也不抬,直接开口。
“欲行占卜之事,便要先看上头缩写。”
那人看了一眼上头的字,笑了笑,饶有兴致的问。
“你这规矩倒有趣?”
他话音一落,身后跟着的童子便立刻小心翼翼的奉上了一定金子,正在桌子正中。
老翁笑着抬手,客气道。
“老头将所需金子准备好,还请您不吝赐教。“
宋婳没说话,只伸手请他在纸上写了个字。
老头略沉吟,写下了一个救字,宋婳看了一眼,笃定的说。
“你此次出门,有人有求于你。”
老翁一愣,随即点头。
“我看的极准。”
宋婳看一眼他通儿手上拿着的兜子,那兜子是个黑色布兜,看起来密不透风,但宋婳鼻尖一耸动,便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那袋子里透出来。”
宋婳小声道:“这是你今日来此的缘故。你孤身犯险,是为替他寻药?”
老翁也同样点头,临摹了一下字体的笔顺,宋话坚定说。
“此人救治时候,你须得只用七分力气,留下三分疾病,叫他既不得生,也不得死,如此方能保你安危,否则,疾病好的那时,他第一个要杀掉的便是你。”
“言尽于此,还请先生擅自珍重。”
那老头一愣,还想再问宋婳,却直接摆手,平声道。
“先生,你我今日,便只有这一挂的缘分,破解之法,我也告知于你,也是为了权你我之间的因果。”
“若你我还有缘分,先生也只管随性而为,天长地久,终有相见之期。届时我还差先生一卦,先生,可以再行找我。”
宋婳说完这话,也不等他做什么反应,便直接起身。,对着身后的红叶吩咐。
“把桌椅板凳还回去,”
红叶立即点头,宋婳转身走了出去。
而在一边看热闹的赵怀玉略一沉吟,也跟着宋华走出去,只留下那老翁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陷入了思索。
旁边的童儿见此,立即小声道。
“主子,要不奴才找人去探听探听此人是谁?这天下还没有咱们主子做不到的事儿呢。”
老翁看一眼那童儿,轻声提醒?
“话未免太过张狂了,凡事,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万不可如此嚣张?”
那童儿一脸受教的连连点头,又小声问。
“那此人便再也不找了?”
老翁想了想,摇头轻声道。
“不找了,他既说了,只管随心所愿。咱们便随心而为,如真有缘分,日后自会相见。”
想了想,老翁又补充。
“此人虽然志气卓绝,却也有些自私,只怕孩子乖乖的跟在主子身后,没有说话。”
而宋婳既走了出去,却也没有再考虑此时的事儿。
刚才她已把自己力所能及的话全都说了个干净,这老翁却不信,她也没有别的法子。
人各有志,此事难以强求。
赵怀玉跟着宋婳走了半天,直到宋婳停下脚步,方才笃定的说。
“你所等之人便是他。”
宋婳却没回答此事,只是皱眉看向赵怀玉,冷声道。
“赵大人莫不是被人厌弃了,此时已无事可做?”
赵怀玉摇头。
“何出此言?”
宋婳语气不大好的说。
“赵大人既然有事要做,便不该在此地浪费时间,此处庙小,只怕容不下大佛。”
赵怀玉却只笑了笑,笃定的说。
“我又不是为此地大佛而来,只是有事找你,你要走了,我自要紧随其后难道不对??”
宋婳停下脚步,懒懒询问。
“赵大人,何事找我?我不过一闺阁女子,恐怕更多的是也帮不到大人?”
宋朋友都摇头,笃定的说。
“此事不必推拒,你定有法子。”
宋婳拧眉看向他。
赵怀玉也灼灼的盯着他,万分无奈之下,宋婳只得叹一口气,将其带到药铺里去。
隔了一扇门的包间之中,宋婳懒懒询问赵大人:“到底有何事想说?”
赵怀玉敲了敲桌子,轻声提醒。
“本官听闻你父亲这阵子似乎有些异样。”
宋婳倒没关注过这个,便利索回答。
“此事问我,倒是没必要,我全然不知,赵大人未免也太会突发奇想了,你搜罗,想要缉拿我的父亲,抓他的把柄,却拿这问题来问他的女儿,大人觉得此事是否能成?”
赵怀玉连质疑都不曾有,甚至也不犹豫,便痛快点头。
“能成,此事自然能成。”
宋婳嗤笑一声。
“大人,你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吧,我难道不会为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吗?”
赵怀玉笃定开口。
“你会,但你更会为天下黎民请命。”
这一盏刚帽子落下来,宋婳忍不住一笑。
赵怀玉却恍若未觉,紧接着补充。
“你当知晓,此时天下百姓受难,此事与你父亲有关联,若非他私下笼络官员,收受贿赂,京城之中绝无这么多的庸俗之官。”
“无能者如此众多,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用,此乃国家之不幸。“
宋婳不发一言,赵怀玉紧跟着补充。
“你父亲是汪海的手下,向来擅长党同伐异,排除异己,故此,汪海才会在此事上保他一手。”
“汪海手中金银财宝数不胜数,光他一个宅子之中,便装下半个国库,而今世道艰难,只因多半财务全都进入了宦官的内荷包,你父亲又是如何在朝堂之上一一运作,帮他打通关节?”
“难道你不知晓?”
宋婳沉吟片刻,无奈叹气,闷闷的说。
“我对此事知之不深,你想要什么证据,直说便是。”
赵怀玉面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满意的笑道。
“证据倒是不虚,而今也是早有,只是需要再好好证实一番而已。”
“更何况有些东西就是要亲眼所见,才有竞争力。”
“诸如,多年以来他也过的困难,还会负责延误之事,我朝泱泱百姓黎民,日日耕作,食用,皆离不开盐,可偏偏盐税越加减少,百姓却不曾少过,你可知此事为何?”
宋婳没吭声,但他心中明白,一旦米仓中的米少了,必定是多了住在仓中的老鼠。
此事放在朝堂之上,也是同理。
看一眼赵怀玉,宋婳知道,在他温文的外表之下,必定已掌握了关于宋戚明的证据,否则他绝不会贪功冒进,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