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受到唇上那温热的触感时，林姝言顿时瞪大了眼。
但是乔思豫始终闭着双眼。他的唇轻柔地在她的唇齿间盘旋，而他的手在不紧不慢地将她的掌心打开，轻轻地与她十指相握。
在那一瞬，林姝言的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唇上的缠绵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她才如梦初醒，一把推开了他，站起了身。
乔思豫仿佛早就预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双手撑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她，轻轻舔了下嘴唇，笑了，就像在品尝她残留在他唇上的味道。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林姝言竭力稳住自己的呼吸，质问道。
“你说我没那么喜欢你。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喜欢你。”乔思豫垂下眼来，静静地道。
“这就是你喜欢我的方式吗？”林姝言冷笑了下，“你喜欢我，你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强吻我。你喜欢诗瑶，你就对她百依百顺，甚至不要自己的事业陪她跑遍全国。相比之下，你觉得哪种喜欢，更深刻呢？”
“我告诉你，我就没有喜欢过诗瑶。自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你觉得我会信吗？”
乔思豫站了起来，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头盯着她的眼，目光深得可怕，静静地道，“你从前都会信我的。”
“那是从前。”林姝言的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从前的我，能看穿每一个人。但是现在呢，你要我怎么信你？你要我看着你刚打完比赛就去给她买她最爱吃的蟹黄包，然后偏执地相信你一点儿都不喜欢她吗？”
乔思豫蹙眉望着她，目光里说不出来是怜爱还是痛心，“我对她只是照顾，你明白吗？只是照顾。她现在的处境真的很糟糕……”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了。”林姝言甩开了他的手，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既然想照顾她，那你就好好地照顾她吧。你不用一边跟她在一起，一边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另外一个女孩子。我会跟你的母亲说，我跟你谈过了，我尽力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她抓起沙发上的包，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乔思豫望着那扇被甩上的门，静静地坐回了沙发上，眼神霎时黯淡了下来，就像是头顶上那盏忽然熄灭的灯。
从乔思豫的公寓离开以后，林姝言没有回酒店，而是买了最近一班的飞机票回上海。
在路上，她给李清文打了一个电话。
李清文看见她的来电，便猜肯定是因为思豫的事。
“你见过思豫了，是吗？”她开门见山道。
“嗯。我跟他谈过了。但是可能，还没有办法改变他的心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
林姝言继续道，“俱乐部里还要训练。我今晚就先回上海了。”
“不休息一晚再走吗？会不会太赶了。酒店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不了，谢谢你。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李清文也不强求了，便道，“好吧。这一趟辛苦你了。”
“没事。”
说着，林姝言就挂了电话。
她正要收起手机，却收到了一条提示短信。在她刚刚和李清文通话时，有一个来电打进来。
是思豫的号码。她把手机丢进包里，没有理会。
在这次见面之前，她或许还对思豫保留着几分温柔。但是现在，她心里隐藏着的埋怨，终于还是不可抑制地冒出来，让她无法平和地面对他。
既然如此，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晚上十一点半，她到达了上海。罗峻宁来机场接她。
“怎么不多待几天，当天去当天就回呀。”上车时，罗峻宁不由得好奇道。
“不待了。马上都四分之一决赛了。”林姝言淡淡道。
罗峻宁一边倒车出去，一边不经意地瞟了她一眼。
“出什么事了。”他觉得她的情绪不太对，疑惑道，“是思豫不愿意听你的话吗？”
他知道，林姝言此行去北京，是为了帮思豫妈妈把思豫劝回来。
“不是。”林姝言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似乎不愿多说了。
罗峻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是车开出了一段路之后，他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猜疑。
“旧情扰人啊，是吗？”他笑着，像是在故作轻松。
林姝言回头看他，紧抿着唇，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不想瞒他。
罗峻宁笑了笑，笑容温和又无奈，“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彻底放下他。”
“对不起。”林姝言垂下眼来，声音低沉。
“没事的。你也不想这样的。”罗峻宁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握起她垂在座位上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这让林姝言更难过了。
眼眶一酸，她又快要哭了。
“你别，你别哭啊。”罗峻宁慌了，一边瞟着路，一边从车门的凹糟里抽出几张纸巾给她，“我知道你见到他很难过……”
“不，不是。”林姝言匆忙地忍下了泪，接过纸巾，团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蹭着脸上的泪痕，轻声道，“他不值得我这样哭。我是觉得……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罗峻宁看向她，轻快地笑了笑，“胡说什么呢。能对你好，是我二十几年来做的最值得的事了。”
“你看，就是因为你这样……”林姝言好不容易止住泪，一听他这么说，又忍不住了，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的，“所以，所以我更难过了。”
“好好好，那我不说了。你不要哭了。只要你不难过，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车里顿时沉寂下来。
罗峻宁专注地目视前方，开着车。而林姝言也认真地盯着他的侧脸，思索着她即将要说的话。
见她半天没说话，罗峻宁终于觉得不对劲了，瞟了她一眼，“你还好吗？”
“只要我不难过，你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她问。
“是。”罗峻宁笃定地答，完全没有迟疑。
“那如果让你跟我分手呢。”
“可以。”罗峻宁平稳地开着车，静静地回答道，“只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就是，我不值得。”
“这个理由，我不接受。”他看向她，笑了，又转回去看着路，“如果你不喜欢我，或者不需要我对你好，或者你喜欢上别人，又或者思豫他回到你身边了，你跟我说，我会马上放手。我不希望我的存在让你不快乐。但是如果是这样的理由，我不会接受。”
林姝言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姝言，你不要想那么多了。我想对你好，你现在也不用拒绝我对你好，就足够了。你不用考虑其他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乔思豫，也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一个人承受这些。让我陪着你走出来，也挺好的，是不是。”
林姝言终于笑了，疲惫的目光里藏着深深的感激。
“谢谢你，峻宁。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