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儿子，这是什么意思？”
倩妮蹙眉。
“意思就是，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杨亦尘不是。”
倩妮有些懵了，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杨亦尘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何慧娟问。
倩妮怔怔地摇了一下头。
“他不是我亲生的。是他爸和一个小情人生的。那小情人不想养，我就把他抱回来了。不过，他爸不知道的是，我能这么大方地接受他的私生子，是为了补偿我心里的歉疚。对我那第一个孩子的歉疚。在跟他结婚前几年，我也生了一个孩子。当时，我也不想养，孩子的父亲也不知道，我就自作主张，托我母亲，把他给了我母亲老家的一对不孕夫妻。这个孩子，就是嘉洛。”
“后来，嘉洛的母亲，佩佩，来我家里干活。我开始不知道，她就是那个收养了我的儿子的母亲。直到几年以后我才发现这件事。我答应她，我既然当初把儿子给了他们，就不会再反悔，也不会擅自打扰他们的生活，更不会自作主张地给予一些弥补我良心不安的恩惠。”
“佩佩在我家干了十年。后来，因为儿子要上高中，他们夫妻俩，就到儿子学校附近的服装厂工作了。打那以后，我们基本没有联系。”
“直到前一段时间，我在街上碰见了佩佩。我才知道杨亦尘口中的REC，原来曾经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才知道，我的儿子嘉洛，为了一个女孩，要坐十二年牢。”
“为了把他弄出来，我花了大力气。这其中波折，我没必要说了。总之，黎嘉洛已经不存在了。他现在，叫李帆，叫丛生。他开始了自己全新的人生。”
倩妮垂下了眼睛，“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的两个儿子都喜欢我，但是黎嘉洛是你亲生的，所以你更愿意让他得到幸福？”
“不。我是觉得，杨亦尘，他几乎可以得到任何一个他想要的女孩子。但嘉洛不一样。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电竞选手，他几乎一无所有，除了父母，他只有你了。他的一颗心，他的人生，都搭在你身上了。”
倩妮沉默了下，“可我已经是杨亦尘的女朋友了。我不能因为同情，就改变我的选择。”
“你对黎嘉洛，只有同情吗？”何慧娟一针见血地问。
倩妮抿着嘴，静静地思索了几秒，“不管是怎么样，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了。你没有理由参与进来，更没有理由把REC当作威胁我们的筹码。”
何慧娟微笑道，“你说得对。”
说着，她放下了二郎腿，扶着餐台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我不会再针对REC了。但是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清楚，给嘉洛一个机会。”
“我会的。”倩妮说着，又忽而抬起了眼，“不过，嘉洛现在，并不想认我。”
“他不可能不想认你，相信我。在此之前，我跟他千交代万交代，跟谁都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你跟他说，我已经把事实告诉你了。他不会忍心不认你的。”何慧娟向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我先走了。”
“嗯。”倩妮应着，跟着她一起出去，将她送出了俱乐部。
而此时此刻，在训练室里的杨亦尘，一听见楼下响起了车声，并且那声音渐行渐远，便知是何慧娟走了。他马上出了门，奔下楼来。
倩妮正从门口走进来。
他立刻抓住她的手，问他妈妈跟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反正都聊开了。她说，以后不会再为难REC了。”倩妮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真的假的？”杨亦尘很诧异。
他没想到，他母亲那样固执的人，竟然真的能改变自己的想法。
“当然是真的呀。”
“你怎么说服她的？”杨亦尘又问。
“就那样说的呗。好了好了，我要上楼去了。你也快去训练吧。”倩妮不想多说，晃了晃那只被他握住的手，就将它抽了出来，上楼了。
杨亦尘也只好住了嘴，跟着她往楼上走。